我轻轻地摇。

        ――你不会去死的是不是？

        “你要丢下我吗？”

        明知要受伤，还是要扑到灯前，扑到火上，飞蛾就是这样傻。

        他关上了门。

        “为什么抓我？”

        “鱼缸里只放了一点点水，勉强浸过鱼尾，这条小美人鱼很虚弱很渴，她需要水。于是我捧着一杯水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你笑一下，我就给你一杯水。”

        在河边小屋痛得无法入眠的深夜，萧逸总是站着发呆，白炽灯下除了他颀长落寞的影子，还有零星的飞蛾，一下下朝着光源中心胡乱地撞。灯泡的高温能够瞬间化掉飞蛾单薄的翅膀，空气里隐隐升腾起烧焦的味。

        他轻轻地在心底发问。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烧得，脑袋晕乎乎的，很难受。可萧逸听到我这句话，依旧是也不回。

        “我不渴。”

        他夺走了她的诺亚方舟。

        她绝非轻易就向命运低的人，绝非轻易就舍得放弃自己生命的人。

        “就这几天吧，也不急。廖先生说，好生安抚她，别把她吓坏了。”

        他以为自己仅仅只是想征服大小姐的，他想得太久了，想得快要发疯。他以为自己吃到了，也就能忘了。

        “你是最好的投名状。”

        “把人剥光了送到床上见吗？”

        “为什么？”

        这个答案令我脊背发寒，萧逸见我不说话，转出门。

        传闻中高不可攀的萧家大小姐，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沦为了他人的桃色谈资。

        “萧逸――”

        “如果我对你笑一下，你会给我那杯水吗？”

        “我发烧了。”

        我深一口气，将这段漫长铺垫背后真正的问题抛了出来。

        “怎么个见法？”

        “你要喝水？我给你倒。”他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萧逸便停下脚步，困惑地歪着脑袋，看我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模样，我望向他的眼神无限婉转，在他英俊的脸上连了不知多少个来回，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所以他离开时很安心。

        这样漂亮，这样高贵，这样绚烂浮华，这样颐指气使的人生，你怎么舍得抛下呢？

        无情无义，凉薄无比。

        关门的那一瞬间，萧逸其实没想那么多，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

        萧逸一度同病相怜。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

        萧逸整个人站在我面前，形，周散发的寒冷凛冽的气息，让他瞬间变成了冰天雪地里的一尊雕像。

        他离开的脚步很果断，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情分。

        仅此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害怕她会想不开。但这份害怕转瞬即逝，她舍不得死的。萧逸正是拿住了这一点，所以肆无忌惮。

        他很认真地听我讲完。

        萧逸心底，五味杂陈。

        萧逸问：“今晚吗？”

        萧逸站在萧矜房间外面守夜，远还有几个小弟看守，叶世过来传话：“廖先生想见一见她。”

        “什么？”

        究竟要轮回转世多少场，才能够投胎到这样尖奢靡的家世，才能够投胎成这样一副雕细琢的美人胚子？

        萧逸点点。背后传来小弟吃吃的笑声。

        只是从今往后，他不想再那只傻乎乎的飞蛾了。

        萧逸脑海中渐渐映出萧矜的脸，眉眼细致，目光转，一颦一笑，皆是无限动人的模样。

        ――你怎么会舍得死呢？

想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她漂亮的眼睛朝我眨了两下，眼底盈盈的水光晃出来，好像在说她很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