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饿。”

苏粒慢慢笑了一下，小声说：“好。”

好饿啊。

“好妈妈，粒粒想吃饭。”

燕云啧蹲下，揪着苏粒的耳朵。“又脏又臭，烦死了。去厕所拿抹布去，不好就别想吃饭！”

她真对不起妈妈。

她太怕了。

窗开了，铝合金的栅栏后是冶阿姨的脸。胖的中年女人冲她和蔼地笑，伸出小臂――她只能从栅栏间伸出这么多――摸摸苏粒的脸。

好饿。

可她好饿，吃过一点东西的肚子比没吃过的还要饿。

燕云扇了她一巴掌。

苏粒静静地看她，紧抿着嘴，下巴微抖。

饥饿几乎灼烧她，苏粒慢慢走出门，走过两间房，去拍邻居冶阿姨的窗。

苏粒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没忍住微笑了下――她不用挨揍了。

她轻抚苏粒的脸，抚过她乌黑的眼，她漂亮的，伤痕累累的线，她被剪去一截的耳垂。

她抖着胳膊，越走越近，几乎捧不住那只碗。

饿。

饿。

苏粒从来不知燕云在回家前的事，也不知回家后会如何，她同样从不知挨打的原因。

“粒粒，妈妈又不给你饭吃？”

苏粒跪着把血与干，起时燕云用筷子敲敲碗，“呐。”

她不敢敲门，如果被冶阿姨的丈夫发现了，他会告诉燕云，说她又去“偷”他们家的吃的。

饿。

冶阿姨叹口气，歉疚地说：“阿姨的儿子回来了，今天中午出去吃的饭，家里没有剩的了，对不起啊粒粒。”

于是再一遍，又一遍。

被砸烂的手指还没好全，嘴上的线也还留着线，她不敢再伸手偷拿家里的东西。

肚子好多了，可她还是饿得厉害。苏粒看着上厨房柜里的馒，看了很久，没敢伸手。

大概因为她总是又脏又臭，是只不住自己屎的瘟猪。

说完她整理好衣服，带儿子出了门。

饿。

滴滴答答。

“阿姨明天给你留点饭，你明天中午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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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了很久，她饿得实在无法忍受，终于推开门。母亲燕云正坐在饭桌前喂弟弟，苏粒在水槽里洗了只碗，捧到前向燕云。

饿。

“要死啊！你当我聋的吗？！等一等不会啊？讲多少遍弟弟先吃不知吗？！出去瞎玩鬼混一上午，回来就要吃的！”

好饿。

饿。

她闪过的视野里，燕云的五官复杂，苦难，烦躁，少少不耐，很多放松。

饿。

“啊！”燕云烦躁地喊了一声，苏粒条件反哆嗦了一下，膀胱控制不住，地了。

饿。

饿。

苏粒爬上凳子，拉过盘子喝光菜汤，干净盘底。

“好妈妈，粒粒想吃饭。”

苏粒看到燕云撇着嘴，脸上是有时她深夜疼得□□，燕云站在她小毯子边出的表情。“吃了把碗刷了。”

“……”

妈妈今天心情很好。

苏偏倒在地上，于是又是几脚，上成痂的伤绽开，血和失禁的混在一起，顺着短滴滴答答蔓延在水泥地上。

屋里传出男人的声音，还有摔烂的酒瓶响，

饿。

燕云抱着儿子夹菜，只是看了她一眼，苏粒只好再哀求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