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犬耷拉着耳朵，着一脸红晕又开口:“文远，我不明白你为何生气。”

        张辽本想甩开他的手，听得他这么说，心又泛了，任由他勾住自己手指，隔着手套摩挲，嘴上却是不饶人，呛他:“疼死你也活该！”

        吕布抬手攥住张辽执着帕子的手，摩挲着他手背，墨色瞳中的深情几乎要沿着周遭眼睫四散溢出:“我钟情于你，若有朝一日必须拿我这条贱命以一换一才能保下你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吕布没吭声，手攥得紧了些，抿了抿咬破了的嘴，声调下来似是在撒:“文远，你看看我，我便不疼了。”

        张辽移开视线，试图将所有陌生无法抑制的情绪掩藏在黄铜面帘之下，微微发颤的声音却如一阵和春风伴着他上的清香气味拂在吕布面上:“你失血过多，得好好补补。想吃什么，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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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辽被这人完全拿了，逐渐化的心脏撬开一角，内里的火与烟逸出大半，致使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扭过望向吕布。

        张辽偏不顺从，坐是坐下了，只不过是坐在吕布受伤那侧，仍是不拿正眼瞧那片包扎着米白色纱布的肌肤，漫不经心地询问:“疼么？”

        张辽最恨他明知故问，手下了狠劲在他面上蹭，不仅蹭去了一片片暗色血渍，还把那灰白也一并抹掉，蹭出一层妃红色，这才显得吕布的脸色不再狼狈，稍稍入得了眼。

        张辽心中百转千回，他气吕布向来冒进的作战计划，兵行险着，不留丝毫余地，他气吕布听不进劝谏，认定了便不再更改，他气吕布低估自己实力，贸然冲上来替自己挡下一击，他气吕布带着伤还要佯装无事，甚至更卖力地冲锋陷阵，他气……

        弃犬的目光紧紧地黏在张辽脸上，笃定地问:“文远，你生我气了。”

        吕布用没受伤那只手拍了拍侧:“坐下说话！”

        吕布瞧上去可怜极了，他肤色本就白皙，加上失血过多，面上蒙了一层败破的灰白，又染了旁人的血，浑上下污糟一片，因着伤了右臂肩，此时着半个脏兮兮的肩膀，可怜巴巴地瑟缩着子，像一只落入奔涌河水呛了个半死，好不容易一阵奋力狗刨扒着岸边的土，又被人无情一脚踹回去又在河面上浮浮沉沉的弃犬。

        张辽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默不作声地起从背上取上水，沾了帕子，重新坐回去为吕布拭面上秽物，不可避免地对上吕布惶惶不安的眼神，立解释:“啧！你怕什么？我又不走！”

        张辽突然不合时宜地忆起幼时娘亲的嘱咐，豪饮烈酒薄醉后的娘亲总是滔滔不绝地说一些自己当时还听不懂的话。她说过男人口中的殷殷允诺十之八九都是骗人的，听时满足幸福，事后抛诸脑后，切莫轻信当了真。她也说过男人生卑劣，最擅长用毫无成本的甜言蜜语，去换取最大利益，文远定要亮眼睛，哪怕再威猛勇武的男人，玩玩即可，不喜欢就丢掉，再去寻更可心更好的。

在心的法纪使张辽不由自主站直了:“抱歉，长官！”

        吕布深一口气，接着说:“于公，你是受我庇护的下，我理应护你周全。于私……”

        吕布费劲地伸长了手臂，用好手去够张辽垂在侧的指尖:“疼，但没有你不理我疼。”

        张辽缄默不言，却在心中设地地幻想，若今日是吕布遭此劫难，自己会怎样。

        可是娘亲没教过，若是有男人真的对自己一心一意，哪怕舍了命也要护自己周全，又该如何应对？

        吕布收了弃犬模样，面色平静直勾勾地望着他，目光灼灼如焰:“文远，今日若你是我，该当如何？”

        张辽气得指尖都是抖的，腹中盛着的怒吼犹如万奔腾，隆隆作响，末了却只挤出一句:“我不需要你救我，我可以躲过那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