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是无穷无尽的空旷啊，无措啊，僵滞啊，比现在还多。

我附应着我弟弟那句话，抬手了他刺猬一样的脑袋，人啊，放弃的时候就会觉得手里空空的，心也如同从高下坠一样失重，很想抓住一救命稻草。我弟的就是那救命稻草，它们好歹不让我的掌心那么空旷，思绪那么无措，动作那么僵滞。

运筹帷幄之中，必败千里之外，注定孤独一生。

爷爷作为一个男人居然也意外感兴趣，他放下报纸：“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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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在意我俩的奇怪互动，否认：“怎么可能不行，他小孩子都两岁了啊，法院判给他前妻了，现在江主任孑然一，也怪可怜的。”

像灵的猫，活跃的狗，得瑟的兔子，我唯恐不及地提起耳朵。

在阴暗，但这个影一点也没吓到我，我知它的主人是谁，他在短短几天内就刻进眼球深入骨髓化成灰送到田地当化我都能认出来。心陡然加速，我的手不免一抖，空的水瓶一下子变得沉重无比。我停下脚步，了瓶子把手好一会，才能稍微端平一点打在腔内的狂野力量，朝里面走了过去。

“嗯，放弃了。”

“说什么呢！”大逆不侮辱我男神，我直接对着他后背钉了一拳，我爷爷从小惯他到大，这小渣渣向来在二老面前口不择言。

“臭不要脸的小炮子。”我骂。

视野一隅里，窗阳光很好，爷爷正在分食一整个苹果，咬得嘎嘣嘎嘣的，老两口相依相偎这么多年，深情被时光打磨成平圆的玉石，面对面也懒得磕碰纷争，就爱平平淡淡地聊聊天。

爷爷了然地哦了一声：“条件那么好一男孩子，不结婚也奇怪了。”

我拧开另一个水龙，梗着脖子在心里计划着要不要打一声招呼，要不要甜甜美美地叫上那么一声，譬如“江医生你今晚值班啊”“江医生晚上好”“江医生你好辛苦”之类的话，而我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因为他压不曾看我一眼，直到离开。

边嚼边说起一个熟悉的字眼：“我今天听隔病房的老太太讲了小江主任一件事。”

“也不知是谁的种。”我弟弟继续大放风凉话。

估计是八卦过于劲爆，我弟玩神庙逃亡也玩得心不在焉，偏要进来插一脚乱讲话：“估计是那方面不行。”

我站在阴影里，让开水呼噜噜灌满水瓶，心口却异常空落。我能预见到自己对江医生说出来的话，无论是字眼，还是口气，都必定充斥着挫败与迟钝。

他摆丑脸吐：“就说给你听的。”

这回轮到我爷爷也怒

：“但是前年又离婚了哦，”她神秘兮兮地压着嗓门：“好像是被自己老婆了绿帽子。”

：“小江主任结过婚。”

我都不记得江医生在宣布他有孩子之后，我是怎么离开他的办公室走回病房的了，那一段记忆像是被抹去了，我也完全不乐意回想。

女人啊，你到老了名字都叫八卦，我觉得我一定是以后的我。

――就像今早去问他电话号码这件事一样，愚蠢到惨，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