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早了。荣桀想着不能白白浪费那些个古董，便叫姓李的官吏把库房里的古董盘点出来，等着有机会一并卖了换钱。

等她坐定了，那老婆子居然还给她行了大礼，恭恭敬敬给她请安：“圣女大安。”

前些时日冯思远已经在低的梯田里试过鱼苗，用的都是

鸣春江依山而行，地势有高有低，有的地方湍不息，有的地方涓涓潺潺。

“诺，谨遵圣女教诲。”

老婆子吃了一惊：“可大人那边……”

这人家干净宽敞，是个方方正正的农家小院，只住了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她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有板有眼的，似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还没有我春娘摆平不了的男人。”她咬牙切齿说着，仿佛下了什么决定。

因于启越山上，自是没多少百姓来这里捕鱼，几乎都是便宜了寨子里人，只这江鱼美易活，山寨的弟兄们便是再能吃，那里面也依旧锦鲤翻，热闹不息。

过了几日，启越山上又是一派繁忙景象，冯思远领着一帮兄弟，正热火朝天从鸣春江里捕鱼苗。

倒真是个机灵丫。

“是。”老婆子又给她行了大礼，站在一边神色恭敬。

春娘喝了口温茶，凝眸望向门外，今夜月色明亮，照得院子满地生辉。

想起荣桀英俊的面容，强壮的魄，再想到他对夫人那子细致贴，春娘放在椅背上的手紧紧攥起，尖细的指甲扎进手心，叫她四肢百骸都跟着痛。

她们侧进了屋，才解开斗篷松了口气。

春娘皱起眉，一双凤眼凌厉地扫过来，老婆子顿时不敢说话了。

那矮胖丫其实是她从“家”里带过来的，最是忠心于她，听了边说：“他那夫人普普通通，是很有些手段，勾得男人那般宝贝。”

一行人忙到晚上才回山，那叫夏桃儿的小姑娘也跟了来，被个年轻小兄弟带着骑也不扭，大大方方跟着学。

烛火摇曳下，一张略显熟悉的面容展在人前，居然是刚才内衙门里梨花带雨的萧曾妾室春娘。

梧桐镇长寿巷，一个穿浅碧斗篷的女子领着矮胖丫敲了一人家的房门，里面人半天没动静，她就反复敲了两次，门才打开。

暮色下，一队人消失在烟尘里。

这一动一坐之间，妖娆气度尽显。

春娘脱下斗篷，显出里面一水红的袄裙，她素净着一张芙蓉面，端坐到窄小堂屋里的主位上。

“大人那，回我自己写封信禀报，就不用你多嘴了。”春娘淡淡。

“那个荣桀，可真是不简单。”她顿了顿，又说，“张下使，我不方便在外走动，还要劳烦你多方打听，看看他们这些山匪都有多少人，是什么来，越详细越好。”

春娘也不她，自己同胖丫嘀咕起来：“瞧他那样子，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么还怕老婆呢？”

春娘这会儿看起来跟在衙门里完全不同，她摆手招她起，轻声：“衙门不叫我留，我又是这等份，只好先暂时屈居于此，再谋其他。”

白日里她在颜青画面前可不是这般样子，这会儿再看她，哪还有惹人心疼的憨厚劲。

眼看谷雨将过，天气也越发炎热起来，汉子们也不顾忌什么，都脱了衣服在江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