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多时候都是叫她青画，偶尔也会逗趣叫她大嫂，但夫人两个字，却总叫她听着脸上都要发烧。

荣桀继续：“昨日大概事项都已安排下去，但还有几件事，我们要提前讲明。”

“山上的事你回跟老冯多商量，我恐怕要在山下多待些时日，怎么也要把新兵营立起来才能安心。”

两句话的功夫，他又一本正经起来，脸上也不那么红了，倒是眼睛里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她抬扫他一眼，眼中如水漾多情：“你比以前油嘴多了。”

邹凯是今日下的山，原本是来接远行而归的大当家，结果刚一到衙门便被留住了。

荣桀坐到主位上，肃着脸，他腰背得很直，威仪堂堂坐在那里，下面弟兄们无人敢吭声。

两个人明明没说几句话，外面却传来雷鸣的促声：“大当家，大嫂再不走，回去天都要黑了。”

颜青画就像刚喝了花蜜，浑上下都甜滋滋的。

荣桀认真说：“云国新立，国内便动不堪，功臣与君主反目，百姓苦不堪言。”

“我不想失去你们这些好兄弟，我也不觉得未来有任何事能阻隔兄弟之情。权势诱人，富贵难寻，我荣桀发誓，未来不如何，这经年同甘共苦走过的年华，我

只听她说一句“我要生气的”，他便是有再大的胆子，都不敢自作主张一回。

颜青画笑着推了他一把，两个人一起出了客房。

在外人面前荣桀就克制多了，他把自家媳妇送上背，一路望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街尽，这才回了衙门。

荣桀面上一黑，回骂一句：“这猴子。”

“我知的，”她帮他顺了顺外斜的衣襟，“你自己留在镇上，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一忙起来便不吃饭，回叶先生要是跟我讲你不听话，我要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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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絮絮叨叨，一心起来就没完没了，颜青画却不觉得烦。

“我们背负期望，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不是奔着那样一个未来而去的。可能是我想的多了些，但有些话总要好好说出来才算数。”

除了带队回山的雷鸣和正领着百姓农耕的雷强，剩下几个当家都聚在堂前，等着荣桀的安排。

“我荣桀从不是那等独断专行、暴戾妄为之人，他日若我们也能走到那一步，我希望大家还能坦诚相对，若你们对我、对任何事不满，都可以直说。”

下首三人俱抬望向他，目光沉沉，安静如夜。

荣桀深口气，慢慢开口：“云州那边的事，我们在奉金也多方打听，昨日雷鸣已经给你们讲过一二，想必不用我再赘言了。”

邹凯答：“是。”

荣桀帮她把行礼包好，嘴里也不闲着：“我说的可都是心里话，这几日出去劳心劳力，等上山也别忙着持，先歇两天再说。”

就连平时没脸没的叶向北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他霉，他臊眉耷眼缩在椅子上，老实得仿佛抽了水的白菜。

“顾丫胆子大，你跟她说她一准答应，说不得还得高兴疯了呢。”

荣桀少时听孟老先生给他讲话本子，里面倒是有些儿女情长，总是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他那时无法了解，现在却全都深感于心。

“我什么时候没听过夫人的？”荣桀认真看着她，低声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