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自己再也找不回秦念，他害怕那个暗影终于将　他们都吞噬。

        血几乎逆行，阻断了他的呼，那一刻，他迫切地想要拥抱她，或者，只是摸一摸她的手。

        六年前他就知，自己无法忍受秦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面前，她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当他拿命守护的一切毫无痕迹地消失在他面前，曾经亲手推开她的痛苦，失明时听见她在实验室外敲门却无法见面的心碎，还有监狱里握着那块猫爪木被日夜折磨的濒死感，所有的暗无天日都在这一刻如恶藤一般捆噬着他的血脉。

        他想说话，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抬试着朝她的方向走，又好像怎么都走不过去。

        秦念，可不可以，回看我一眼。

        就一眼。

        秦念看了一会儿竹编，起想跟沈时说话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在自己边了。

        她莫名想起六年前，沈时带她一起去看剧，她故意躲在人群里。但她一直记得远望他时，他的慌张无措。

        那一次，是她有心跟他闹着玩，故意躲起来，然而在她察觉出他的异样主动去寻他后，他却破天荒地把她带到角落里打了一顿屁。

        她从未深究过，沈时当年看起来为什么会有那样不太像他的无助感，但她记得那一天，她在心里悄悄跟他说的话。

        沈先生，你要放心，我不会丢的。

        情感的趋向或许并不受人控制，在人当中与他失散的这短短几分钟，让秦念生出一种奇怪的感受，若能穿越时间与人，她想要重新抱住当年的他。

        她心里一阵抽痛，赶忙站到一旁的台阶上四搜寻，终于看到在人群里慌张无措的沈时。

        他看上去比六年前更加破碎，在人群当中急切又无望地去找她，可他又像被缠缚了手脚。

        秦念忍住上前的脚步，站在远试图去分辨他此时脆弱的来源，在他们穿越人终于相的眼神里，她似乎感觉到不是六年前她的玩笑，还是刚刚短暂的失散，都是一把插进他肋间的匕首。

        她拨开人群朝他走过去，边的人未停歇，她站定在他面前，看着他那双泛红的眼。

        沈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抓住她，却是在半路停了下来。

        他不敢，也不能。

        六年前他尚且自如，因为他们曾经的关系，可以用命令将她捆束在自己边，可以命令她距离自己不能超过五米，甚至可以在慌张以后掩饰起来，再欺负她，打她一顿屁，也可以在亲吻当中，消解自己的伤痛，反复确认她属于自己。

        但如今，他不能冒犯，也无法再隐瞒。

        秦念看着他，试探着叫了一声：“沈先生，说话。”

        他像是突然被惊醒，张了张嘴，看见秦念朝他伸出的那只手，眼眶一阵酸热，又把那句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见他神情有些不对，秦念捉住他的衣袖，将他带离喧闹的街，来到一空旷的街角。

        他从未有过这样受伤的神情，像是被人扼住咽，生机就在面前，他却被紧缚在牢笼里。

        秦念看着他：“你要说什么？”

        沈时试探着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拇指摁在她手腕内侧的肤上。

        一直以来，他都很怕秦念离开他，然而这份怕，他无法言明，秦念却看明白了他。

        她回握住他的手，如果不能抚他的过去，那就拥抱他如今的无助，她像曾经被他拥在怀里那样，轻轻抱住了他。

        “别怕。”

        沈时没有动，感受着她上的温度，迟钝地开口。

        “秦念，我知……我很糟糕，可是今天，至少今天，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什么呢？在隐瞒过她那么多境过后，他彻底失去了要求她的立场。

        很多时候，分不清时光终究是改变了他们，还是重塑了他们。秦念看明白他的脆弱以后，平静地回以他宽容的拥抱。

        人生轨迹的交，在碰撞出火花的同时，也碰撞出一伤痕。

        然而，在历尽艰难悲欢过后，他们仍然有重新回溯过去的勇气，和对彼此清白的尊重。

        秦念感觉到他的颤抖，六年前想说给他听的那句话，终究是被她咽了下去。

        她放开一只手去寻他，将手背贴在他手心里：“沈先生，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