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去，就整整开了六辆车去。

“周平都已经跟我说了。”妈妈手轻轻搭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程扉是什么样的人，赵稳稳想，她要如何向她的亲人描述他。

妈妈走过来，重新拿起风机，帮她把还半干的发干，“天还凉，别感冒了。”

但女儿是妈妈生的，没有人比妈妈更很清楚她骨子里的执拗。

如果她大学一毕业就回到这里，那么她大致也会跟她的堂表姐妹过着相似的生活。

她嘴上总是这么乖巧，很少会违逆别人。

赵荣荣也笑，“那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

“好啊。”她拿起梳子，梳了一下发。

“是吗？”赵荣荣惊讶，“是什么样的人？”

“当年送你去留学已经让我们很后悔了，你爸爸的家底都在这里，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

她每天按时起床，跟他们一起吃饭，如常地工作、学习、生活，晚上还会陪他们散一会儿步。

见她久久没说话，姐妹们便很知趣地不再问了。

她甚至从来不敢去想象她离开后的日子。

“就当是妈妈自私，妈妈舍不得你以后再去那么远，留在我们边好吗？”

有一天下午，赵稳稳开车替正在打麻将的一位表姐去接她正在上初三的女儿放学，发现她的侄女正在看一个女团的综艺节

赵稳稳于是关上风机，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有一瞬的尴尬。

透过镜子，看到妈妈站在背后的门口，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

“稳稳是不是已经有意中人了？”赵猜测。

她陷入回忆，一边缓缓开口，“他是那种，当他在人群里出现时，你第一眼就能看到，并且不用怀疑，就是他了，这样的人。”

那一天，至今提起，依然心如刀割。

“晚上一起去泡温泉吧，”赵荣荣转移了话题，“你姐夫跟朋友一起在山里弄了一个温泉酒店，人不多，环境好，东西也很好吃。”

沦陷中的首都成了一座彻底的孤岛。

这晚大汤池就不对外开放了，留给了自己人。

她的姐姐妹妹们几乎都已经有了孩子，此刻，大人小孩一起泡在池子里玩水，热闹地不得了。

她的魂儿都像是丢在非洲了。

苗去年都结婚了。”赵荣荣说，“这个不行，就再看看下一个，总能遇上满意的。”

赵笑，“听起来是很心动的样子，难怪其他人都看不上。”

但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

“秦阿姨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还叫过干妈的。他们儿子刚从美国回来，跟你一样大，下周有时间你们见一面。”

吃饭，饮茶，逛街，打麻将，接送孩子，随时出国旅游，追最新最火的连续剧，经营一项或几项生意，到全世界各地买房……

赵稳稳苦涩地笑一笑。

回到房间，她重新淋了个浴，换上自己的睡衣，然后开始发。

赵稳稳看着镜子里，发又长了一点。

赵稳稳倚在一块石边泡了会儿，就起裹上浴袍走进了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