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一些片段在脑海一闪而过。

        充满压迫的话，音调却压得极低，带着明显的颤音。

        （上：一眼万年    完结）

        她知这是电影《霸王别姬》中，程蝶衣对段小楼说的一段台词。

        “不行哦，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如今这些在欣柑心里都不再重要。

        一辈子……

        妈妈陪了她三年，爸爸陪了她六年，继母与继兄陪了她九年。边的人来了又走，她其实已经习惯孤独与离别。

        “你是。”她把脸埋进他膛。

        他蹲下来，捧起她白的小脸，一字一顿，“我是什么，心肝儿？”

        欣柑眼神还有些迷茫，呢喃，“一辈子？”

        他眼中有光。

        欣柑忍不住摸了摸他轮廓锋烈利拓的脸庞。素日成熟高冷的男人，这时眼角比她更红，颈颌线绷紧，无端叫她看出几分孩子气的偏执。

        她慢慢伸出胳膊，抱住他的，短的发茬扎向细薄的肤，带来些许疼。

        你眼睛里倒映着漫天星河。

        也许他们交往的开端，完全是源于徐昆低劣的念与堪称卑鄙的威迫利诱。后来二人纠缠得越来越深，又时刻伴随着他心积虑的算计与强取豪夺。

        徐昆若无其事笑笑，“是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还是我的心肝儿机灵。”活了二十多年，跟个没成年的小孩耍苦肉计，真他妈出息。

        “好。”徐昆把脸凑到她肩窝，轻轻蹭了蹭，“心肝儿，我爱你，真的，你要相信我。这辈子，我只爱你，只要你，绝对不会碰其他女人。你不许离开我。”

        “好的。不过、不过一辈子好长哦。可不可以给欣柑留点儿私人时间呢？”

        微哽的声音，轻飘飘，落在徐昆耳内，在他心里掀起一场海啸。

        “我不会离开。”

        他抬，自下而上与她对视，“否则，我不知自己会出什么来。”眼尾绯红一片，长睫漉漉塌下，遮掩了眼底病态的脆弱，看上去似是在哀求。

        他以为自己要等很久，很久。

        所以，谁会对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说出这样的话？

教学楼区的方向，就是有些绕远了。她心乱如麻，另一只手抠了抠口袋里的手机，“如果要找我，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干嘛在外干等着？”大冬天，还刮风，在室外站了这么久，不累，不冷么？心脏没由来地加速动，点鼓一样乱了正常心律，缺氧的窒息感从左腔导至眉梢，眼眶渐渐酸涩。

        “心肝儿？”徐昆撩开她一缕鬓发，仔细巡着她的神情，“在想什么？”

        细指轻其上，她忍不住笑起来。

        “徐昆是我的初恋。”她承认与徐昆之间是两情相悦。

        “我也爱你。”

        也许，徐昆真的能陪伴她一辈子。

        “好叭，真拿……没办法哦。”

        她小声保证，“我不会的，你放心。”

        这是欣柑第一次亲口说出“爱”字。

        徐昆阖了阖目，眼底点点腥红，已近似墨滴。

        All    stars    fall    in    your    eyes……

        “开弓没有回箭。你说了，我就会当真，不容许你日后翻脸不认账。”

        徐昆顿了瞬，薄一点一点弯作愉悦的弧线，“嗯，一辈子。”

        低垂的额发自眉骨开，白薄内褶下，漆黑的眼瞳熠熠生辉。

        ……

        徐昆猛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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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昆低，眼弧微垂，默默与她对视。

        欣柑有一霎的恍惚。

        欣柑睫微颤。

        “心肝儿和……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另一人是谁？当时她多大？五岁？还是六岁？

        欣柑停下来，抬眸看他，心口跟眼睛一样，又酸又涩。

        太亮了，欣柑想，像个小孩子，得到了梦寐已久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