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干仗撒泼的姿态，摆了个十成十。

        “你想干嘛？”她只对桂月的问题，感到警惕。

        谢承思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指着人大骂：“你闭嘴！”

        是谢承思。

        降香继续装不认识，不与她举杯。

        桂月却不愿罢休，厚着脸凑到她边，挽住她的胳膊：

        “什么坏主意？什么坏人？金降香，你等着，本王来为你出！”

        说到鸟，鹦鹉这时正停在谢承思的肩上。

        且无论她想说什，提到了怀王，那就更加不对！

        降香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失态至此。

        桂月将她挽得更紧。

        他都说了，他是来为降香出的！

        只得梆梆地开口：“我不和你喝。”

        谢承思继续骂。

——一直到她被赏给谢承思，离开公主府的前夜，仍住在里面。

        降香愈加不想动，更别提说话。

        当然，桂月也想过，公主将自己这样的美人，推到怀王面前，未必没存着什么别的心思。

        虽然从到尾，桂月一面也未。

        这便是此事的始末。

        但对她而言，桂月从小就欺负她，实在是坏得很，什么都坏。便也不需辨认她的言下之意，全当作坏心思就好。

        他说了老大一长串话，中间还不带气，鹦鹉记不住，便只能重复句尾：

        可惜，媚眼抛给了降香这个瞎木。

        “怎么，去了怀王府高就，便忘了我们这些故人了？少时是我不懂事，这杯我先喝，算作赔罪。”

        这卅五样样不行，全凭府卫们心慈，才能活下来，在公主府讨口吃的。

        降香在公主府，因跟着府卫习武，将来也要武婢，袭承府卫的位置，便随他们的规矩排序，长公主并不为她赐名。

        桂月仗着自己进了公主的院子，指挥其余婢子，一欺负降香，让她失去了住。这种仇怨，降香当然不会怪罪错人。

        他才不事情的原委。

        她将手中满满一杯酒，一气饮下。竟是厚着脸，将自己的错，糊其辞地一笔带过。

        “卅五，好久不见了。”她举着杯酒，就要来敬降香，“你如今在怀王府，混得不错。”

        “伺候人的事不好，受了我的责备，就该去领罚！”

        “玷污得透透了！玷污得透透了！”

        降香这人，子又呆又慢，跟着他这么久了，却从来学不会同人吵架，连红脸都很少。

        她受了闲气，想也只能憋着。

        “怀王殿下……”桂月伏要拜，语带委屈。

        筵过一半，谢承思便吵着要高玄弼推他来找降香。

        “噢，你不是席间那个，鸟都喂不好的废物吗？”

        既然她不会，那他便来帮忙！

        刚到门口，正听见降香的斥喝。

        它学着谢承思的语调，用高亢的嗓子重复：“噢，你不是席间那个，鸟都喂不好的废物吗？噢，你不是席间那个，鸟都喂不好的废物吗？”

        “就随口问问。公主与怀王关系亲密，说不准哪天我也同你一样，进了怀王府呢。到时候，可要仰赖你咯，小卅五。”

        帮她骂回去！

        桂月妩媚一笑：“不喝就不喝。我且问你，怀王可有什么喜好？”

        如今，她确已从长公主院中的小婢女，升到了贴侍奉的大婢女。公主看重她懂人眼色，容貌出挑，便特意派她伺候挑剔的怀王。却没想到，今日却折了戟。

        声音之大，不仅引得近旁之人，全觑向她们，甚至还惊动了外间。

        她需为自己多打算。

        她没名字，又排三十五，故而大家都叫她卅五。

        “怎么，还怀恨在心，私底下欺负我的人？以为我不知？以为她不会告状？谁教你这么的？姑母吗？再这样下去，姑母的英明，都要被你这种不知死活的蠢人，玷污得透透了！”

        可面上得再亲近，语气里的傲慢与不忿，仍然难以掩盖。

        因她饮了酒，眼角染上几分桃红，又伴着几分水光，笑时眼波潋滟，更显殊色。

        连他父皇都不住他，高玄弼如何能拒绝，只得不甘不愿地照。

        如今却飞上枝凤凰了，要她如何不酸，如何不嫉妒？

        与谢承思一唱一和。

        但还是那句老话，冤有，债有主。

        他的声音，比降香更大上几倍。

        但周遭还有不少人，她不想在这里和桂月多作纠缠，让别人看笑话，带累了怀王府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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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见降香说这人动了坏心思，那便是他的人，受了旁人的闲气！

        降香虽然迟钝，听不出桂月的恶意。

        然而今次，桂月却不是来找降香的麻烦。

        这样想着，降香一把抽开了自己的手，再难抑制烦躁的心绪，厉声：“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