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官进爵  9

        口吐人言的怪鸟还在声嘶力竭地鸣叫着，兰朔很快发现，不止shenti动不了了，他的意识也开始失真。

        那把伯莱塔M92F还握在手心，可是浑shengen本无法移动分毫，就像吃了印第安人的毒luo盖菇，眼前的景象都在扭曲变形，耳边怪鸟的尖叫声也忽大忽小。

        兰朔接受过抗麻醉剂训练，意志力也远比普通人要强，ying是扛着这样的晕眩感没有失去意识。

        在眼前的一切彻底模糊成一片噪点之前，他只能感到，脖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对他chui着冷气。

        一下，又一下。

        钹声。

        不知过了多久，兰朔听见了钹声。

        像是寺庙里敲钟时的声音，但比那还要尖锐得多、洪亮得多，在山村寂静得近乎寥落的夜里穿透力极强。

        怪鸟的叫声不知dao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只有一声比一声清晰的钹击在回响。音量大，余音也长。之后是很沉闷的锣鼓声，既重又沉，脚下的地面好像也在随之晃动。

        锣鼓加上钹，这是民间戏团奏乐的标准pei置，这些打击乐qi声音极其洪亮，gen本不需要音响就能声振云霄，乐声一起，从村tou到村尾都能听见。

        随着那响亮至极的乐声，视野在慢慢恢复清晰。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他自己的tui。兰朔发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步伐沉重又迟滞。他想停下，可tui依然gen本不受控制，只是机械地继续向前。

        他已经不在孙婆婆的房子里了。

        那只怪鸟也已经不知所踪，此刻，他眼前是一片荒地。

        下午开车过来的时候，兰朔已经在孙婆婆家周围踩过点。可眼下附近好像起了薄薄的雾，有气无力的半弯弦月已经看不见了，周围能见度不到二十米，gen本不知daojuti位置是在哪里。

        一片昏暗里，唯一的光源来自他背后。

        好像是些昏暗的光团在浮动着，摇摇晃晃的，兰朔想转过tou，可是灌了铅一样的tou颅gen本无法移动一寸，只能尽力转动着眼珠。

        随后看清的一切，让他的心脏几乎是狂tiao起来。

        他面前的土地上，一左一右地投着两个细细长长的影子。那是两个人形，姿态扭曲如pi影戏里的pi影，手中持着长长的棍状物，正像挑着竹竿一样，把棍子的一段ding在他膝窝里，大钹每敲一声，就推着他麻木沉重的tui往前走一步。

        一瞬间连脊髓里仿佛都结了冰，兰朔的瞳孔微微移动着，望向周围。

        面前这片空无一人的荒地上，只疏疏长着几gen杂草，连树也都影影绰绰地藏在远chu1，空地中央堆着树枝和野蒿，搭出来了一个低矮的小土堆。

        那是“蒿里山”。

        蒿里山原本只是泰山山脉的一座山，后来民间liu传说那是阴间冥府所在之地，于是中原地区下葬的时候，为了让魂灵能顺利回归地府，都会在坟茔外堆一个小土堆，来当作蒿里山。

        在兰朔背后，那两条细长的影子，正用棍子推着他的tui，绕着蒿里山行走。

        隔着将近三十厘米的距离，兰朔的tui不由自主地挪动着，绕着那座凌乱树枝堆出的蒿里山缓缓迈步。

        转过两个完整的圆之后，那两个人影忽然停住不动了，兰朔的tui也随之立刻停下。

        一声极其尖锐刺耳的钹响，随即，投在地面的两dao影子缓缓移动，他背后的两个人正在走到他shen前。

        那是两个穿着戏服的人，左边的shen穿黄色虎pi坎肩，手臂上串着巨大的铜环，右边的则穿鞑子衣，披着黑纱。

        他们两个人脸上，都dai着巨大的面ju。

        那是傩戏面ju，可和三台村剧院里的面ju不同，他们脸上的面ju色彩很黯淡，边缘也枯朽破败，甚至有的上面还结着蜘蛛网。面ju牢牢扣在脸上，在影影绰绰的光里，一个是嬉笑相，一个是忿怒相。

        两个人理也不理兰朔，不停前后踢tiao着，走向那座树枝堆出来的蒿里山。

        在沉闷的锣鼓声和时而响起的钹声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