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婉然当下直张嘴喊：“我不要作妾！”

        饭后，蔡氏与原婉然独，笑说：“婉妹妹，我给说说你那亲事。”

        她警诫自己不能激动，一旦招起哥嫂防心，要逃跑便难了。——逃哪儿去好呢？

        “……嗯。”原婉然红着耳朵点。

        原婉然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睁圆眼睛，“他叫什么名字？”

        她隔衣握住怀里的疙瘩，怅然若有所失，回神时，正听蔡氏：“他姓韩，名一。”

        蔡氏又：“第二个短呢，倒怪不得韩官人，他要出征打仗。”

        “他有个义弟，叫赵野，两人秤不离砣，感情甚好。他烦恼自己成亲，从此成双成对，赵野打光棍，会不是滋味，因此要媳妇拿赵野比作他一般照料。婉妹妹，这你得到吧？就当多一个小叔，比平常小叔多服侍那赵野一些。”

        “嗯。”

        她面色苍白望向蔡氏，蔡氏续：“那吴家家兴隆，你去了，三茶六饭，金银婢。”

        “敢情我刚刚说话，你全当耳边风？翠水村。”蔡氏重覆韩一的年庚与家世，“……父母双亡，独子，有田有房，你嫁过去不必立规矩，立刻当家。韩官人生得一表人才，情温克……”

        蔡氏略顿，：“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有两样短。第一，太看重兄弟。”

        “韩一？”她使劲大，嘶，好疼，不是梦。

        “对，韩一。——啧，我又不是八哥。你听好，我说最后一遍，他姓韩，单名一。”

        这话如同一桶冰水，浇在原婉然天灵盖上。

        “嫂子，媒婆还要问我话吗？”同别人谈自家婚事，原婉然光用想的，便好难为情。

        但她猛地留心蔡氏眼睛，冰凉瞳子闪动窥伺光芒，她赶忙紧闭双，将言语咽回肚里，低假装羞涩。

        原婉然心里直打鼓，但听蔡氏：“邻村的吴老要讨你作妾。”

        “韩一。”

        蔡氏将韩一一顿好夸，简直天上有地下无。原婉然久受蔡氏苛待，难免心存芥，难得两人英雄所见略同，蔡氏夸一句韩一，她便在心中猛点，连带看蔡氏都顺眼多了。

        “韩官人行事细密，恐怕你没听仔细他家牏件便嫁过去，到时生纷扰，因此特地让媒婆来问一遍。别怕羞，你一说完我嘱咐的那句话，我便支开你。”

落坐，“咱们庆贺庆贺。”

        又在耍什么花招？原婉然疑忌，先高员外家不耐烦她哥嫂讨价还价索要彩礼，纳了别的姑娘，她哥嫂着实惋惜。才多久工夫，那两人能转为她着想，放过一注现成的彩礼不发？

        蔡氏絮絮说：“咱们替你定下另一人家，那人家远了些，在邻县……”

        原婉然顾不得羞耻，替韩一说话：“看重手足情义是好事。——呃，嫂子，韩官人不是独子吗？”

        “那好，媒婆问话，你便这么答，说你明白韩官人开的条件，会好好伺候韩官人和赵官人。”

        原婉然刹那心如迸豆，屏息问：“哪里的人氏？”

        用饭时，蔡氏挟来什么原婉然便吃什么，口疑问像粥汤沸腾，咕嘟咕嘟往上冒泡。她心神不安，苦于姑娘家不好主动盘问亲事，只能沉默。

        听到“邻县”，原婉然眼前立时浮现一个背影，那人高挑厚实，障在自己前方，像长城，像堡垒。

        蔡氏话锋一转，“不过吴老纳妾专为冲喜，这些天已经动用人参吊命了。老不好了，你好不了；他好了，你还是好不了，他打骂家里人，出了名的狠。家里再等钱救你哥哥的命，终不能让你火坑。”

        韩官人……那个好人要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