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鬼坊时，见各层结界皆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得已，谢椿只能点燃屋里所有火树银花，然后解了衣服上床抱着她，想用自温抗衡她的消散速度。

        他想说对不起，又她添麻烦了。

        第一滴血落入碗里那刻，腥味立招来了附近小鬼，接着是第二波，第三波......

        厉桃在院外设有一生死结界，除非她形彻底消散，否则无鬼能破。

        自己终归是凡人，厉桃鬼力消耗过度又被重伤，这一点温度只能暂时缓解，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但如果能找到对鬼来说拥有绝佳温热滋补的东西，那么定能保住形。

        净瓶鬼把柳枝下，插上回灵草，双手合十念经咒。

        不够，他想，至少得积攒一碗才行。

        外面鬼怪叫嚣索命，谢椿跪坐床边，虔诚祈吻着他的妻。

        一来二往，碗里的水喂了大半，人也清醒一点。

        他遗忘了脑中的一段记忆，也不知上天安排自己来这座城的目的，还在冥冥中让厉桃成了他媳妇。

        谢椿依旧浑躺在床上，净瓶鬼说他中途醒来过一次，呢喃几句话，又昏睡过去。

        谢椿找出一把钝义无反顾割了手腕，他掌握不住力，一开始只割有浅浅一口，冒出一缕血丝。

        他摸着厉桃的脸，发现有一段时间会维持正常形态，有一会又变成虚空，在掌握虚与实交替的一个时间规律后，谢椿喝下自己的血、混着温喂给她。

        而这东西，只有自己上有。

        在这座城里，随意一只鬼就能致人于死地，谢椿深知自己的渺小与脆弱，所以尽量注意保护自去降低不适，以免厉桃又为自己担忧费心。

        所以在厉桃醒来后，没有再拒绝过她夜间无意识的越界亲近，直到一天偶然察觉到严重不对劲苗，才下决心打造木床与之分睡。

        在她与半人半鬼后恶斗陷入沉睡恢复的第一晚，他发现她会出现冒寒现象，特别是在晚上，脸上直接呈现冰冻薄片，像块万年寒冰，而越是冷，形消散得越快。

        净瓶鬼自觉把取来的水净化了一遍，厉桃扶起尚且虚弱无力动弹的人，先喝一口再嘴对嘴渡过去。

        净瓶鬼还问媳妇是什么意思，厉桃脸一热，揪着上那棵草让它赶紧把人治好。

        一层又一层的妖魔鬼怪聚集在桃院结界外，它们不断撞击着屏障，犹如烟花绽放爆炸，持续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说完，怕耽搁时间，当下把回灵草带回鬼坊。

        厉桃是城里阶级最高的鬼，寻常鬼尚且惧怕她上阴气，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区区人类。

        谢椿不清楚这结界有多坚不可破，当时只焦急该如何把血喂给快要变成虚无的厉桃。

        机缘巧合也好，误打误撞也罢，谢椿都接受。

        他每天都控制着对食物的摄入，在吃食里也尽量掺杂一些药材，闲暇之余还会练习家强健功法，原本一切都掌握在正常范围内，偏偏内阴气还是与日俱增。

        谢椿意识依旧模糊，不确定眼前是谁，疑惑开口叫出那两个字。

        手抚上额，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但咙久未进水嘶哑得厉害，净瓶鬼自告奋勇下楼取水，房间里只剩下一人一鬼。

        他爱上了她，这一点，很确定。

        这一切都源于人类与厉鬼每晚的同床共枕。

        不一会，谢椿内黑气尽数而出，被净瓶鬼手里的柳枝收净化，厉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见脸色完全恢复正常直至悠悠转醒。

        自谢椿第一次吃鬼城的食物，就出现了不对劲，心脉那总有一滞气淤堵不散，长久后会出现浮现恶心与呼困难。

        前一晚还有用，到了第二晚，消散症状更快了，谢椿抱着她的时候，好几次都搂到一片虚无。

        “厉姑娘...”谢椿轻声唤着，却再无后话。

        谢椿怕死，但那一刻只想厉桃活过来，其余的，都无所谓。

        厉桃握着温的手，拇指在手背轻缓摩着，感觉耳发，低低应了一声。

        于是手上下了重力，这一次，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