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嘉言的视线从看到她起的那刻就一直黏着，比起钱包里那张盖了点钢戳的证件照，她变得更美了，年少时的不羁未曾褪去，多了点饱经风霜的淡然。

        杯中淡黄色的悉数落入她间，再次倒酒时后又响起一声，同样的音色，同样的音调。

        “幸福？每一对情侣结婚前都是冲着幸福去的，但真正幸福的有几个？”

        “关你什么事啊，沉嘉言？”

        路曼笑得直不起腰，眼尾都笑到有些红，“这些网站真的是，一个订婚的新闻都能到F国去。”

        手中酒杯一时不稳，从手心脱落，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就如同那日雨夜弹着散开的铃铛。

        “呵。”她嗤笑出声，看他的眸子明显失去了开始的温情，“你说笑了，沉嘉言。”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幼稚，你这样在F国没有被其他女人骗吗？”她笑着扭看他，实际扶着栏杆的手已经紧到失去了血色。

        眯成一条的眼睛弯弯的，长长的睫下是数不尽的小星星，他细细看着那双星瞳，记忆恍惚间回到了和她初识的夏天。

        “看到了你订婚的新闻。”

        究竟什么时候开始，他记忆中的路曼都开始模糊，若非有从她出国留学申请上抠下的证件照，他可能会连她的样子都会逐渐淡忘。

        “为什么要爱？”她反问，“有爱就能天长地久吗？”

        “我只有过你一个女人。”他如几年前一样，固执地强调。

        “好啊！”盘起的长发被风得有些乱，她也没想理，任凭风雨着脸，“男人成群，现在又有一个任我玩任我欺负的未婚夫，别提多好了。”

        路曼扫视了圈，果真在角落的餐桌上看到孤一人坐在黑暗的祁焱，他依旧一黑，搭黑成夜色的眼睛，倒有点像来索命的黑无常。

        “你要不怕死就上来啊，沉嘉言！”

        “和你无关。”她收回视线，望向溅起涟漪的泳池，“男人，玩玩就好了。”

        真的是他。

        沉嘉言眉皱的更深，原本不敢靠近的步子迈得大了几分，“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爱你现在的未婚夫？”

        “你的眼睛好漂亮啊，沉嘉言。”

        天空雾蒙蒙的，丝丝缕缕的棉花针藏在雨水里，只是站在外面几分钟，上的绒包裹着大片透色的水珍珠。

们的订婚宴，齐蕴藉有没有请人她不清楚，但他的爷爷没有出现在宴会现场。

        “祁焱来了，一起去打个招呼吗？”齐蕴藉跟着她敬了一桌又一桌，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

        错落的平台铺满了木地板，泡了一夜雨水入了底，轻轻一踩还会有雨水渗出。

        沉嘉言。

        她一红裙，在外面的胳膊白的如同恐怖电影里冤而死的女鬼，慵懒的搭在聚满水珠的栏杆上，神情自若的朝他笑，“怎么回国了？”

        “你终于和我表白了，沉嘉言。”

        她扯了下上的小红裙，朝他高举了下酒杯，但丝毫没有想要前去交谈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订婚？没有爱的婚姻会幸福吗？”他之所以着急忙慌的请假赶回国内，就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即使她还是恨他，他也想来见她一面。

        说不清有多久没听到这叁个字从她口中说出，她的嗓音很独特，就像撒的小猫扑进你怀里喵喵的叫了两声，你的心在一瞬间就会化了。

        “路曼！”

        沉嘉言有些不解的皱起了眉，反复咀嚼着她说的男人成群四个字。

        这件不被家人看好的婚姻，也就齐蕴藉一人在一厢情愿。

        她猛然回，人群攒动的视角里，他站立的影让周遭全然虚幻。

        脱了稚气的少年如今也是个在职场打拼的，能天立地的男人了。

        “是因为那件事吗？”

        她有些眷恋的看着他的眉眼，原来心动过的人，再次看到还是会有小鹿乱的慌乱感。

        除了导致他们分手的那件事，他是在想不通还有什么经历，能让她变成现在这么浪的样子。

        可她虽然美貌依旧，但很多东西，都和以前不同了。

        “你过得好吗？”他向前走了两步，在距离她一米不到的距离又停住。

        她仰灌酒的动作顿住，也不知是不是酒水喝的有些多，竟产生了幻听。

        “我不想学了，沉嘉言。”

        齐蕴藉略微点，只一人前去应酬，而她继续和前的这桌商界大佬们举杯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