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多喜欢我哥啊？”沈琰有一次终于忍不住问，“你还要喜欢他多久啊，我都听烦了。”

        他才知这事儿或许是真的。

        窗外又下雪了。

        那时候他们爱，谈易嘬着他大内侧的细肉，说自己就喜欢这里。

        “不知。”沈琰往烟灰缸抖了抖烟灰，“命里带的吧。”

        周放摆手，“怎么？瞧不起小公司啊，什么事儿不是从小大的。”他顿了顿，“康复训练你也要坚持，才能恢复快。”

        公司从那一年如奇迹般起死回生，紧接着开始盈利。

        “那后来呢？”沈琰笑得想哭。

        他活着。

        但又只是活着。

        他忽然泪满面，迎着北风，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寒意遍布全，那天沈琰站在原地停留了很久。

        春夏秋冬。

        下意识想抬起双，却突然向前栽倒下去。

        但终会凋零。

        是周放画的。

        他分明没有痛觉，但他心里似乎又痛极了。

        在那瞬间，沈琰的掌心被气边缘划破，血汨汨出，混着一重的血腥味儿，在房间里面扩散开来。

        也真够魔幻的。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不想风，不想和人交，不想感受到别人看向自己眼神中的异样。

        “你家又不差这一个小公司。”沈琰摇无奈地笑。

        沈琰抬起，看见外面簇簇落下的雪。挂满了枝，他转动轮椅，靠在气旁边，目光移向窗外，忽然望见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跑车。

        “后来沈昭余那傻子捡起地上的板砖就过来了。”他也笑了，“是不是你们东北人，打架都拿砖啊？”

        沈琰一个踉跄，趴在地上，他发疯般想要站起，都始终没办法动弹，他在地上死命地爬，想去抓住气借力，模样狼狈，脸颊上的汗水淌，沾衣襟。

        他早就应该死在那场车祸中，可事实就是如此残忍。

        “你不会是沈昭余变的吧。”周放接过他手上的打火机，透过玻璃窗，和沈琰开玩笑。

        他心里咯噔一下。

        “屁。”周放抽烟，眼角的，“他在那儿忽然喊了一嗓子，然后那些人就拿刀架我脖子上了。”

        “傻。”沈琰低下敲代码，指尖一顿，不禁骂着，然后心里一酸。

        “沈琰，我给你唱美丽女人。”

        沈琰看着窗外，不知想起什么，说着：“差不多吧。”

        后来沈琰一直当他那故事是随口胡扯的。直到他看到周放那落了灰的画册里面，夹着一张沈昭余的素描，他拿着砖，脸上挂了彩。

        摔倒了数次，但他的膝盖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后来沈琰才知。

己的非主发型，忍不住摸了一把。

        沈琰又出现幻觉了。他重重锤击着自己的双，一下下，用尽了浑最大的力气，血滴落一地，凝固成一块块印记，就像是雪地里盛开的梅花。

        周放笑了，指了指音响里面放的那首歌，“你什么时候不喜欢谈易，我就不喜欢你哥。”他低叹气，“哎，也是奇怪了，你们兄弟俩审美真是一致。你要不要替你哥回答一下，到底为什么都喜欢他们姓谈的？”

        “他英雄救美？”沈琰问。

        也不算是救吧。

        周放说，之后沈昭余和他一起挨打了，两人的脸上又青又紫的，紧接着警察就来了，那些人就被吓跑了。

        这事儿其实特戏剧，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似的。周放一次晚上从网吧回来，在他们学校旁边儿那趟老街往学校走，然后就遇上几个混混，抢钱的。他兜里那时候有钱啊，被抢了就算了，那些人还要周放回学校拿钱，用那美工刀，抵着他的后背走。

        “也是，喜欢这种事儿谁能说得清。”周放说，“算了，不问了。”

        沈昭余救过周放一次。

        “我不美丽，也不是女人。”

        “真的。”周放喝醉了，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周放靠在墙边把这个消息告诉沈琰的时候，还说：“我就说你肯定行。当初我爸叫我学计算机，我对这方面本就提不起兴趣，也搞不懂，幸好你在。”

        外面哪有什么黑色车。

        沈琰已经没办法呼，也没办法看清楚外面的世界。他看不到任何人，看不到任何希望，甚至不知自己活下来是为了什么。

        美丽而残破。

        “真你妈的俗，你编的吧？”沈琰实在想象不出他哥拿砖的样子，也想不出他挨打的怂样。

        可能真的是上天留给沈琰回报周放的机会，他手里一直的那项目成了。周放他爸特意从国外给沈琰来了个电话，他说沈琰一定要留下，下面门招人的事情，也一并都交给他负责了。

        然后沈昭余就来了。

        他攥着自己的手掌，在重新爬起的瞬间，终于崩溃落泪。

        房间里在放着《美丽女人》，周放嫌弃他，但也没关掉，“这都多少年前的歌儿了，你天天听，怎么跟我小时候听的是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