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上，耀亮得叫文丑禁不住一眨眼。

        他顺带着稍一偏，就觉出一阵刺痛来，余光瞧见颜良随着跟过来，面上是不尴不尬的神色，再往下一瞧，密密发丝一圈圈缠绕在颜良的手指上，因着方才那一扯，里层的还勒了进去。

        “我原是想给你解开的，却反而缠进去了。”

        见他醒来，颜良颇有些尴尬地解释着。文丑近近地瞧他那双被烛火映得亮堂堂的眸眼，心下想就这般缠着也未尝不可，却还是出更妥帖的反应来，叫两人近了那火光，慢慢将纠缠的两物分开来。

        发丝离了手指，可文丑却未离了颜良的肩。他大抵是还未睡醒，又或者是困得懵了，颜良心中贴地想着，仍旧不动声色地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好让文丑倚得舒服些。

        脱离了发丝舒服的手指摘下另一手上佩的针，这金属环的物件在手指上锢了太久，摘下来倒有些难了，好容易等它松动了几分，却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夜深了，公子也该睡了。”文丑这般说着，却将针又推回了颜良的指骨上方。他的脸颊靠在颜良肩，声音轻轻的，手上的动作也轻轻地过颜良眼下，“都熬出乌青色了。”

        惯了活的指腹有一层薄薄茧子，刺痛了颜良眼下柔的地方，叫他匆匆眨眼睛，禁不住想出些泪来，一小颗泪珠子自他眼中曳出，被停驻在下方的文丑的指尖抹去。

        那手收回时，一阵淡淡的香气袭来，那是颜良私下给文丑的护手香膏。多亏了此，这双属于下仆的手尽生了茧子，却仍旧是细白漂亮的。

        这只手移开了变得的地方，转而摘下方才被它推回去的针，又接下颜良手中的针线绣棚，一并放了回去，纤长的手指取代了它们，落在颜良的掌心里。

        那本由颜良赠予的香气，如今却将他困住了。

        眼前的烛光一一，已是将要燃尽了，愈发昏黑的光线叫光照耀的地方一点点缩小，屋中的两个人亦被看不见的光圈收拢得越来越近。

        近得在下一刻，柔顺的发丝落在颜良寝衣的领口中，热的气息随着声音贴近了他的耳朵：“公子。”

        意味不明的一声轻唤，令颜良摊开的五指如被住了尾巴儿的猫一般抖了一抖，而窗外在这时真的出现了野猫的一声嘶叫。绵长低哑的叫声戳破了窗纸，屋外风撩杏树叶的灌入，盖过了人心里的喧嚣。

        猫儿出了院子。叫声消失了，喧嚣的心却同院子里撩动的杏树一般静不下来，发丝拨动弦音，温热的气息进颈窝，掀起一阵微凉的风掠过肤，又反卷着收回。

        在这一一呼之间，颜良只觉自己被人衔在齿间嚼了一回，而那靠近他颈子轻嗅着的人缓缓呵出一口气，指尖在颜良手心的肉中轻挠：“公子上的气味很是好闻，可是信香的缘故？”

        “我是中庸，怎会有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