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绵绵停顿了片刻，深一口气，垂眼看向地面，缓和了一下情绪，蹙着眉，轻声喊他。

        生理反应，无法抑制，动作稍有些明显。

        “为什么总是你呢？”

        不是聊天框里直接省去主语的文字，也不是对话里从不喊名字的直呼，更不是情绪不佳时的连名带姓。

        陈绵绵没有抬看程嘉也。

”

        “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是谁提的啊？”她看着他，眼眶发红，“又是谁毫不在意地打碎了啊？”

        停了两秒之后，陈绵绵视线上移，看着他，笑了一下，声音依旧平静，一字一句。

        “……绵绵。”

        陈绵绵走到走廊尽，伸手握住房门把手，听见他在后言又止地喊了声。

        “别叫我。”

        这场来势汹汹的感冒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重脚轻、说话带鼻音，买的药还在茶几下面放着。

        他莫名有一种预感。

        “……你生病了？”程嘉也问。

        声音低而缓，尾音轻飘飘地落下，竟然显出几分游移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前的人似乎顿了一瞬，接着，熟悉的声音从传来。

        程嘉也一顿。

        两三秒过去，她有关他的记忆都如走灯般放映，却只能想到这场闹剧开始的那晚，他把她抵在门后，这样喊她。

        好像她永远都不会再从他边经过了。

        轻而缓，停顿，言又止，她竟然从中听出了些迟疑来。

        “你有主动给我讲过吗？”

        “许意眠的‘眠’吗？”

        她眉越蹙越深，眼尾轻微发红，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夜不归宿的时候，我问过你半句吗？”

        因而错过了那张惯常没有情绪的脸上，难得有些错愕和迟疑的神情。

        程嘉也手臂似乎抬了一下，但是又停在半空中一瞬，最后缓慢下落，没有再试图拦住她。

        程嘉也的心脏倏然往下沉，毫无预兆地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又看见她偏，笑了一下，轻轻巧巧地问了一句。

        那声音很轻。

        平静而缓慢，丝毫没有方才的情绪波动，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开口，却让人感到比刚才还要明显得多的疏离感。

        有多久没听到他这么叫她了呢？

        但陈绵绵不想看，也不感兴趣。

        多稀奇啊。

        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单方面的输出之后，话音落下，寂静异常。

        她只感受到一巨大的疲惫，缓慢地伸手，拽着他的衣袖，轻轻一扯，早就力的手臂一松，只留下手腕上发红的印迹。

        吃完药倒就睡，晕眼花、鼻难以呼的时候，还被他留在酒吧里，一场幼稚的对峙。

        “你叫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哪个‘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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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情绪波动而剧烈起伏的膛逐渐放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漫长的沉默在客厅里蔓延。

        声音落入耳时，陈绵绵有那么一瞬间的发愣。

        “要保持距离，要装不认识的人是你，率先越界的人也是你。”

        可是那时候他喊的，真的是她吗？

        陈绵绵闭了闭眼。

        陈绵绵偏看他，视线在他手腕上那条年代已久的红绳上停顿了两秒，轻声，

        程嘉也指尖下落的时候，到了她挂水的针眼，一瞬间的事，但猝不及防，疼得她缩了下肩。

        “程嘉也。”

        陈绵绵很轻地呼出一口气，没再说话，转往房间里走。

        凭什么总是你呢。

        好歹同住一个屋檐下，连仅仅打照面的同学都会询问她最近脸色不太好，他到现在才发现吗？

        似乎在这个过程中揭开了某层面纱，到了自己都无法理解、让人犹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