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善华打得也不算狠，可就是不肯停，凌思南被她拽着胳膊转着圈想跑却跑不掉，拖鞋都飞了出去。

        她也想要妈妈啊。

        她握着拳，还是收回了目光，从巷外来的风，把她最后一丝留恋拂散。

        “呜哇哇哇哇――”紧接着是元元惊天动地的哭声。

        “元元乖，姐姐很快就回来。”

        她一步步往巷外走，走向那片终于属于自己的天空。

        结果又一竹篾下来的时候，突然抽到了一个更小只的影上。

        她想想，自己还是不要对弟弟太坏了吧。

        元元哭得惨兮兮地，却不忘伸手拍打母亲：“不许打姐姐！坏妈妈――不许打姐姐！”

        可是竹篾依然没长眼，一下一下抽在她上：“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还带坏弟弟――”

        凌思南听着后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转过。

        她都知。

        她忽然觉得脚都在发麻，本站不起来。

        “姐姐带我去好不好……”六岁的元元已经懂事了许多，也不会死乞白赖地，抬起眉清目秀的小脸问：“我会很乖的，带我去好不好？”

        孩子的直觉似乎异同寻常的灵，抓着姐姐的棉衣不放：“姐姐要去哪里？”

        邱善华闻声赶忙丢掉了竹篾，心疼地抱起来哄：“哎呀元元，你怎么就冲过来了，是妈妈不好，打痛了没有，红了吗……”

        可是……她错了什么呢？

        转看了眼站在巷口等她的二叔伯，凌思南犹豫了片刻，还是弯下，抱了抱这个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疼爱过的弟弟――

        那个声音，她终究没有听到。

        说起来……虽然他要什么都是张嘴就来，可是每次有了什么好东西，元元也不会吝于和她分享。

        然后隔年冬天，二叔伯说要带她走，问她愿不愿意。

        凌思南哽咽着，哭得一抽一抽地，辫子里的发都杂乱地散了出来，还趿着一只要掉不掉的拖鞋站在一边，就这么惊魂未定地看着母亲安抚弟弟。

        凌思南哭叫着，哭声穿透了老巷子，左邻右里有些看不过眼的纷纷走了过来劝，元元哭得比凌思南还惨。

        凌思南蹲着的子回，逆光的阴影下，是母亲盛怒的脸。

        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有眼力劲儿的。

        “快点回来。”

        “……姐姐。”

        她刚想开口，后忽然响起一个让她打冷颤的声音――

        弟弟又跟一个跟屁虫一样追在她后面了。

        “要……”凌思南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说，“就……出去一下。”

        她要离开这个家，她要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家。

        只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拿着别人剩下的东西，所以一直没有在意过。

        眼泪在她这里，是不值钱的。

        回望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影抱着玩小车蹲在那里，形单影只，孤零零的一人。

        “你快回家啦。”张妈怎么就放任弟弟追出院子来了。

        母亲手上拿着一竹篾，本来就是出门寻她的，一下拍在她的背上，“告诉你不许出门不许出门，你不仅偷跑出去，还把弟弟给带走！你看你弟弟，他都哭成什么样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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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很烦人，可是也是因为他，她才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至少还有人在乎。

        七岁的凌思南当然还不懂什么叫反抗，抱着往角落躲：“我没有带走弟弟――我没有――”相反，她出去之后发现元元偷偷跟着她，害她哪里也不能去就带着弟弟回来了。

        “南南，你又把弟弟带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