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南紧紧拽着下长椅的木，指甲深深嵌了进去。

        浑都发冷，透骨的森寒。

        她一个人在夜色中坐了不知多久，久到边那扰人的交谈声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都没有发现。

        屋内觥筹交错，却与她不在一个世界。

        她果然，不属于那个世界。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个见了底的酒杯。

        凌思南的脸色始终平静，颊边却微微泛起了酡红。

        她低下，把埋在掌心，泛起酸意。

        可还是咬着牙忍住了。

        “对不起啊……”

        凌思南的声音哽咽。

        “如果我真的是扫把星的话。”

        “爸爸……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线。

        凌思南仓皇抬，撞进一双清湛的眸子里。

        “清远。”她赶忙伸手抹掉眼角已经按捺不住要落下的水光。

        凌清远坐到她边，静静地看她。

        “怎么跟顾霆一走就哭了呢？”扬笑了笑，凌清远朝大厅瞟了一眼，抬手，指节从她眼角蹭过，“他要是欺负你，我帮你打回来。”

        凌思南抿着，躲开他的碰。

        “会被人看见的。”

        “没人看我们，姐姐。”

        她一味低着，长发垂顺在耳际，凌清远朝她靠近，偏过来卖可怜：“才离开了不到一小时，你就变心了。”

        凌思南转看他，咙卡着哽咽声，又哭又笑。

        “要是姐姐不想见我的话，那我只好再回去了。”凌清远装腔作势伸了个懒腰，随即朝她眨了眨眼，“至少那些阿姨对小鲜肉都很感兴趣。”

        凌思南终于笑出了声，小心拉住他夹的衣角，“阿姨和姐姐，哪个魅力大一些？”

        凌清远凑过来，凭着台与大厅的视线死角，飞快地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

        “没人能和姐姐比。”

        甫先浸入深潭的心，又隐隐恢复了动。

        “清远，”凌思南忽然启口，“你知的吧，为什么爸妈一直不待见我。”

        凌清远一怔，凝着她的眼，心下逐渐清明，旋即点了下。

        “我知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我不应该相信这种牛鬼蛇神的事情。”凌思南双手合掌，发出清脆的“啪”地一声，深呼后又看向他，“可是，有一句话叫‘不怕一万，只……’”

        凌清远的长指按在她的上。

        “二十一世纪了，现实一点。”凌清远的眼底克制地敛着一泓光芒，“这世界，没有一万，更没有万一——该来的总会来，与你，与任何一个人都无关。”

        凌思南默默地看着他，感觉心上紧缩的绒都被一点点舒展开来。

        ——为什么弟弟能如此通透呢，她十六岁的时候，绝不是这样的。

        “我总算知，为什么他们一直不要我与你亲近，”凌思南低了下，很快又抬起，看向凌清远的瞳底澄澈如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

        凌清远蓦地把她的手拢在掌心，额抵着她的，轻声说：“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不过就是一起死罢了。”

        凌思南被他的趋近得屏住了呼，眼睫轻眨了几下，扇动几度阴影。

        “姐姐你才要好准备，”凌清远勾了勾角，桃花眼的眼尾也跟着微翘，“我不是一个无私的人……”

        “我要死，一定会带着你。”

        换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情景，这都是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