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姗姗心下腹诽，忽然被他拽住胳膊，这才注意到前面有个泥水坑。

        许姗姗捧着碗说：“我妈给我炖了鸡汤，我端一碗分给他。”

        非要她亲自端进来。

        她刚买的新鞋，差一点就踩上去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单词没记住几个，人倒是困了。

        她换好鞋就要上楼，念及此又调来到餐桌边，见妈妈留了满满一大碗给她，撂了书包在桌上说：“我喝不了那么多，陈况还没吃，我端过去跟他一起喝。”

        “姗姗来了，找小况吗？”

        眼镜压鼻子，她鼻梁本就不高，再压就压没了，学习时是她的极限，离开书桌前必摘眼镜。

        他放学没有等她，说是有事就先走了。

        “你刚刚去干嘛了？”

        窗帘和窗同时拉开，他的影出现窗台前。

        “他也在教室自习，碰到就一起出来啰。”

        许姗姗随口答，绝口不提自己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反问他：“你今晚到底去干嘛了？让我猜猜，不会是跟谁去约会了吧？”

        两个人斗嘴间走完了一截巷子，许姗姗回到自己家，她妈妈吴玉秀还没睡，见她进门来，说：“给你温了碗鸡汤当宵夜。”

        许姗姗走了。

        陈况垂眸看脚下的路，语气冷淡：“你不用。”

        “那明儿见。”

        她家和陈况家就是一个拐角的距离。

        陈况松开她胳膊，不耐烦地说：“你走路能不能把眼镜上？”

        她拍拍心口：“好险好险。”

        ……

        陈况掀起眼瞟她一眼，喜怒不辨地回：“随便你。”

        她用力把汤碗往桌上一放：“也不看看是因为谁。”

        “我在外面吃过了。”

        他用汤匙拨弄着碗里的鸡汤百无聊赖地喝，闲聊般提起：“你怎么会跟杭颀一起回来？”

        桌上还放着他带回来的那桶泡面，许姗姗揭开盖子看到里面几乎没动的面条，疑惑：“你怎么还没吃，都冷了。”

        “啧，爱折腾随便你。”

        他没有接，皱着眉上下打量她，指了指大门方向：“进来说。”

        许姗姗拍拍自己的脸，不愿再待下去，找借口说：“我还要背单词，先回去了，你回把碗送来。”

        他的继母每次看到她都很热情，但不知怎的她就是有点怵这个人。

        陈况耸了耸肩，拉来另一把椅子坐下喝汤。

        “等我高考完就去手术。”

        吴玉秀是医护人员，日常很注重养生，经常炖各种补品给女儿补充营养，许姗姗后来去外地念大学才很少喝了。

        “下次别这么客气啦，被他爸知又要念叨我这个后妈不疼他，连碗汤都要邻居施舍。”

        居民区的深夜很安静，家里其他人都已睡下，洗漱完的她仰躺在床上拿出掌心大的单词本边背边听写。

        在她面前拽，有必要嘛。

        她抱着碗鸡汤站在他房间的窗前，屈指敲了敲他的窗玻璃。

        “嗯。”

        “切。”

        说话间走进了厨房，接着端出来一碗郁的乌鸡汤。

        许姗姗扯出个笑脸，火速穿过客厅溜进了陈况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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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喝，喝完我好把碗拿回去！”

        许姗姗撇撇嘴：“啧，行吧，爱说不说。”

        她观察起房间的摆设来，她念大学后就再也没进过他的卧室，面对这熟悉而遥远的布景摆设，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她不由生出时光逝的感慨，还有一丁点进了异房间的不自在，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门来了又阖上，她背靠门后长舒一口气。

        一定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

        “行，那你喝汤吧。”

        等了几秒没听见有动静，只好改为用手掌拍，“喂，陈况。”

        不等她表态就关上了窗。

        “突然不想吃了。”

        时间很晚了，她轻手轻脚地推门，没想到他的继母竟然还没睡。

        他们住的这一片绝大多数是自建房，路坑坑洼洼的，路灯隔一段才有一个，一半还都是坏的，许姗姗经常因为看不清脚下踩到水坑里。

        如果能给她一次穿越回去的机会就好了，她一定将高考卷倒背如。

        她轻飘飘地抛出同样的答案：“不能，太丑了。”

        陈况踢了把椅子给她，嗤笑：“搞得跟贼一样，至于吗？”

        对方看到她，一脸热情地打招呼。

        陈况没吭声，瞥她一眼。

家洗了脸就睡觉的，没想到杭颀要跟她打赌，她只能拼了。

        许姗姗笑嘻嘻递过去手中的汤碗：“十全大补汤，送给你。”

        许姗姗扁着嘴，认命地只好去走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