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淄博姥爷家，等假期了，再来陪爷爷。

        ――倘若有人能告诉路世安今后发生的一切，此刻的路世安绝不会去淄博。

        十五岁时的路世安接受了爷爷的建议。

        淄博的开销和生活节奏都要比济南少、慢很多。路世安成绩本就名列前茅，到了新学校后，度过前两个月的适应期，也开始频频蝉联第一名。他平时寡言少语，又是“空降”的转学生，无形中多了些“神秘”的气质。

        少有人同他交也没关系，路世安不在意这些。

        他只想好好读书，早点高考结束，早点陪陪爷爷。

        于锦芒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那时候她还叫于胜楠。

        那次是数学联考，最后一附加题格外难，难到令路世安也无下手，写了一个“解”字就停笔，空着这一块儿交上去。

        但他又想知答案，交完试卷后，又凭着记忆默写出整个完整的题目，直接去数学老师办公室找老师。

        数学老师桌子前已经站了一个女孩了，个子不是很高，还碰不到他肩膀，像个……小竹笋？或者说，像大明湖上刚刚努力冒出一个的小荷花苞。

        她说话声音也磕磕绊绊：“……我觉得这个数字有问题，也可能是题目有问题，反正，反正就是不对……”

        数学老师正喝水，水太热，的他咂一下，将双层玻璃杯子随手放在厚厚试卷上。

        他推了推眼镜，有些敷衍：“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我好好看看。”

        女孩用力点，手足无措地离开，仓皇又谨慎，矛盾极了。

        经过路世安旁时，路世安看了她一眼。

        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发很黑很美，像缎子。

        然而更能引起他兴趣的，还是她刚才磕磕绊绊说的那些话，路世安低看了看手上记的题目，仔细读了几遍，忽然明白了。

        这题目就是错的，难怪没有解法。

        如果按照女孩刚才说的那样，改变几个数字，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他正沉思，老师笑着看他：“小路啊，你是哪题不清楚？”

        路世安说：“我的问题和刚才那个女同学一样，她刚刚一说，我明白了，今天联考的……”

        那天晚自习，老师大力夸赞路世安，说他聪明，参加联考那么多学生和老师，就他一个人看出题目出错了……

        路世安听得愕然。

        他后来才知，那个被老师藏去姓名的女孩，姓于叫胜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