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都亮起来的时候，小殿下就会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

        白栀迷茫的看向声源，见姜满双手捧着点心向着她兴奋的小跑过来，满脸都是明媚的笑意：“这里的床好啊，还有一很好闻的金凤香。糕点香甜，我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点心，阿姐你尝尝！”

        小灵糯糯的小声音温柔又缓慢：“这位人，休息一下吧……请你自由地。”

        烤肉的香气飘上来了。

        郁郁葱葱的大树树枝上坐着几个靠着歇息的少年，手与手，肘与肘间还玩闹似的互相过招，越打笑声越爽朗。

        “来福，莫吃海椒，要遭呛到！”

        “他喊得什么啊？就说他运气怎么这么好，我也来，好运来！”

        “江郡主，来比试比试啊！看看我的大刀，我这一招横扫千军，猛不猛？”

        “姐姐，云漱送姐姐的簪子，姐姐喜欢？”

        水声。

        只听这声音就能想象得出日光下的水波被皱了的样子，夕阳好像碎在了水面上。

        被散，被远。

        被向岸边望着它的人。

        又感受到了晚风，她听见少年在低声说着自己的见闻，听见自己温柔的对他说可以慢一点长大，手里那些灵币碰撞哗啦作响。

        她看见被那时的她忽略了的，未察觉到的小灵们坐在她的树干上，小手举着树叶轻轻地摇，助她清凉，带来夜风。

        有小灵一路藏着小跑过来，唰唰蹿上树，捧着的小手打开，是几朵被它皱了的花。

        周围立刻凑过来几只，用手中的小叶子扇着花香为她送去。

        微风和煦。

        落日溶金，水声又起。

        “我们可以再见小殿下一面。”

        “一面就够了。”

        真的够吗？

        她好像又看见了那一双双向往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羡慕和美好的憧憬。

        半透明的小轻轻靠着她，假装在忙自己的事，短短的小手在木上认真雕刻，小手来回抚摸再抚摸，抬起小脸看向她，认真瞧了瞧，乖乖巧巧的笑起来。

        “我觉得好幸福啊。”它说。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我，我们，和小殿下。”它问。

        “如果再跪天神，再铺出那样一条路，是不是就可以再见你一面？”

        “我骗人了，一面不够的，一面一点儿也不够的……”

        透明的泪顺着它圆圆的小脸垂落。

        血月里涌出更多的秽物，掉落在星的屏障上，难闻的腥臭味腐蚀着屏障。

        溶解的大地泛出干净透明的光斑，向上飘浮。眼前那些模糊的光影开始消散。

        她的脸被柔冰凉的小手碰了一下。

        更多的小手捧上她的手指，轻轻抱着，挨着她的手臂，靠在她的肩，亲昵不舍地蹭着，望着她。

        “别怕，你回家了。”

        龙尾绕着她的双，安抚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往她上砸，那古老的语言自他口中传过来：

        “你很喜欢这里？”

        白栀不假思索：“喜欢。这里……是我梦想中的凉国的样子。”

        她闭上了眼睛。

        风很凉。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她听见自己还略显稚的声线。

        听见自己说。

        我想要只有春夏的地方。

        春时可以和哥哥一起踏青赏花放纸鸢，看着种子落进土壤里，被冰冷的土包起来。

        那时的风一定是凉凉的，会起哥哥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