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下课铃声响起,她抬起
看着依旧奋笔疾书的大家,心中依旧会泛起一种悲哀。
她不能、也没有办法找到哥哥。
同时随之增厚的还有日记。
等她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坐在医务室里了。
她记不得是怀着怎样的情绪,是怎么握着笔,写下了那些被冻僵的、歪歪扭扭的字。
直到那年夏天六月八日的中午,她在一场小测里填写完一
题的答案时,似乎心有所感地抬起
来。
也许现在他正坐在教室里,争分夺秒地
着那些晦奥难懂的试题,他笔下的每一个字、每一条公式,都铺砌着属于他的光明未来。
她的心突然变成了一只活泼的鸟,一瞬间挣脱了学校的牢笼。她看见自己一跃而起,横冲直撞地穿过窒息的铁栏杆,展翅飞向了窗外的蓝天。
她心里那
反叛的力量如同见了光的老鼠,这会儿已经全然不见了。程雨瑶抬手摸了摸自己烧得发
的脸,心下居然庆幸的是父母不会再被叫过来。
他早已经离开她了。
所有人都是这样活着,为什么只有她会懦弱地哭,甚至想寻死呢?
她的脑海里在一瞬间报复
地炸起那个词。
她想在哥哥
边,只有哥哥不会责怪她。

传来一声讥笑,尖酸刻薄的声音怀着恶意在耳畔响起。
下的建筑逐渐变成一个渺
是哥哥,等到周末哥哥放学就会来接她一起回家了。
高考结束了。
除非她死了,除非她自杀在这儿。
衣袖下藏起的
肤被自己咬得淤青溃烂,她每天都只能盼着周末快些到来,只有一个信念依旧支撑着她的生命。
教室里的指针正好在最后一秒指向十一点半。
校医温和地告诉她,因为低血糖和发烧,所以她晕倒了。但这会儿已经吃过了药,如果还继续发烧的话,可能需要去医院。
她在日记薄薄的纸页上写了无数遍,重复地用笔墨刻下他的称呼,几乎每天的日记里大半篇都是他的名字,乍一眼看起来甚至让人有些
骨悚然。重复的几个字密密麻麻、拥挤地凑在一起,像某种繁冗的、解不开的诅咒。
下节课是我的课,你去走廊上跪一节课,跪着写检讨。
属于大家的路通向全市最
尖的高中,可她只能看到永远灰暗的天空,和无数扇被焊上防护栏的窗。
寒冬十二月,走廊的风几乎片刻不息地刮过,卷走她
上的所有温度。她跪在地上,将检讨书垫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写。
哥哥、哥哥...
不会有人在意的,在这儿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
幼年时受了委屈,她总泪汪汪地去找哥哥讨要安
,养成了一难过就想哭的习惯。但从今以后的每一次委屈,她都无法允许自己再在人前掉下眼泪了。
路过的人只会习以为常地扫一眼,或是窃窃私语几声。
否则是不会有人在意的。
她的心被酸涩感拉锯着,脑子里全是哥哥的
影。她不想去医院,也不想回家。
教室的黑板上应该写着高考倒计时吧,又或者是鲜红的显示屏挂在墙上,每一分秒的
逝都会带来压迫感。
除非、除非...
程雨瑶深
一口气后昏昏沉沉地站起来。她向医务室的老师
谢,转
走向了教学楼的方向。
对于哥哥而言,漫长难捱的十二年结束了。
那阵悲哀是为了自己,她是被人群挟挤着不得不向前走的逃兵。
但痛苦并没有减少。
她又坐回了死气沉沉的教室。
她只感觉耳畔一阵嗡鸣,浑
的血
似乎都叫嚣了起来,她咬着牙攥紧那张屈辱的纸愤怒地站起来,下一秒却陡然失去了知觉。
可是哥哥在哪儿呢?她又要怎么联系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