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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前旌旗獵獵,霍雲瑞拜別家人後,翻shen上馬,與一眾騎兵護送糧車前往蘇州,此行路遠快馬加鞭也要十多天,何況隊伍如此浩大。
燕青玄要事在shen無法陪同,只能讓陸巡負責領霍雲卿過來,霍雲瑞離開後,她想著時辰尚早,便隨父母與兄長一同回了霍家,府中一如既往地安靜有序,卻似有一層無形的壓力籠罩著,叫人chuan不過氣來。
蕭氏坐在正堂,手裡端著的茶盞冒著熱氣,她卻一口未動,她心頭的不安便愈發濃烈,總覺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這些日子,她與霍霽遠大吵了一架,她歇斯底里地罵他偽君子,罵他明知權力噬人,卻還把孩子們一個個推向火坑。
「你當年怎麼答應我的?你說你要護這個家,護我,護我們的孩子!」她聲音嘶啞,淚眼婆娑。
霍霽遠沉默了很久,一直ting得筆直的肩膀,終於在那一瞬間垮了下去,她才赫然發現年輕時最愛的臉,如今在燈下竟顯得如此憔悴,眼角被歲月劃出一daodao痕跡。
他走近她,像個思家的士兵,丟盔棄甲般緊緊抱住了她,仿佛那是他唯一能依靠的岸。
「阿月……我對不起妳,我早該對妳說的,我以為我還承受得住。」
他的聲音極輕,卻滲著長年壓抑的苦楚。
「……霍家從來都沒打算放過我們。」
「阿月,這一條路,走得太冷、太沉重了……」
「我好累……真的好累……」
他像個孩子一樣埋在她頸側,呼xi灼熱,低聲哽咽。
那一刻,蕭氏紅了眼眶,伸手環住他佝僂的背。她一直認為這個男人無所不能,卻忽略一點,他亦是人,有七情六慾,也會疲憊。
沉浸在思緒中時,一旁傳來一dao清潤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阿娘莫擔心,三殿下說他已經先行派一bu分人前去探路,並飛書要求從各州調派糧草送往蘇州,事情都已安排妥當不會有事的。」
霍雲琛溫聲寬weidao。
他以「賑災」之名說服大皇子pei合,拿出那張能證明郡守收受賄賂的銀票,以此為柄bi1地方官開倉放糧,接納災民,在這場算計中,那張屬名的銀票是最大關鍵,霍閣老會為了自保將作為戶bu尚書的阿爹推出去,這張銀票便是脫罪的保命符。
他以為一切都會如預想般順利。
可他萬萬沒料到,就在那張關乎生死的證據剛剛落入己手的瞬間,大皇子竟為了救落水的孩童,縱shen躍入了河中。
那是一條因暴雨而漲滿的江水,浪濤洶湧,水勢驚人,沒有人來得及反應,大皇子的shen影已消失在江水之中。
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若大皇子真的沒了,他此後的路將更為驚險,然而他如何都不能輕易退出棋局。
萬幸他終是留了一手,若萌生意外——便即刻將銀票送入京中,下人只能先連夜趕路,趕在蘇州消息入京前,將那紙證據送至三皇子手上。
三皇子迅速理清現況,通知各洲開倉派人前往蘇州賑災,甚至利用局勢,保下阿爹,弄走埋在戶bu的釘子,以及給了阿瑞一個立功的機會。
悉想至此,他感到一陣後怕,若沒有留後手,只怕……
他記得那天阿爹回家時,shen影比以往更顯頹然,肩胛骨沉重得如大山傾倒,他早已沒了當年意氣風發的京城貴子模樣,卻始終在阿娘面前強撐著,讓阿娘以為一切還是好好的,什麼都沒變。
然而,沒有什麼是不變的。
霍雲卿隨霍霽遠一同進了書房,只說了幾句家常,隨後問起那日御書房內的事情。
「阿爹,很難受吧……」
霍霽遠斟茶的指尖一頓,放下了茶壺,沉默不語。
縱然早有預備,但親耳聽見那人親口將他推出去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