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痴缠夜
“暮暮,来,磕三个tou。”
母亲说。
于是榆暮乖乖照zuo,小小的额tou一下一下抵上蒲团。
*
面前庙门高,金漆剥落。
前殿观音眉目低垂,手执净瓶,莲花座下燃油灯。背后殿内却立着忿怒相的护法,赤目獠牙,口鼻冒火。
小时候的榆暮手里捧着三炷香,被那尊护法吓得几乎要哭。
佛有千百面相——慈悲、庄严。
也有狰狞。
榆暮怎么能看懂,小朋友会以为金色的面pi下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时她年纪小,只觉得可怖。
如今再想起,反倒觉得像是自己。
有时候,对着他人温顺的外pi下,藏着恨与困厄。
是啊,人更是有不同面相的。
夜色酒气,水ru交rong的荒唐场所,神情茫然的榆暮跪趴在床上。
脊背白腻泛粉的pi肉在昏黄灯下覆着层shi意。
shen后握着她腰的少年低声唤她的名字,尾音甜腻:
“……姐姐……榆暮姐姐……要答应我哦……”
榆暮在灯影交错间依稀看见有庙宇的错影掺进来。
——多年后,她再进庙,是跟程执去的。
家里边遭遇变故,纵是zuo生意的再信神佛,无心再去了。
来接榆暮的程执十六岁,少年时的他跟家里闹得更凶,脖子上挂着个银坠。
他叼着糖,背着手在玄关等她,说:“不高兴?”
榆暮点tou。
“走吧。”程执说,“带你去个地方。”
司机驱车前往东城,到地儿,钟磬声在檐角间回dang。
程执说:“暮暮,既然来了,进去许个愿吧。”
榆暮问他:“程执,你信这个吗?”
“想听实话吗?”
榆暮说:“想。”
“信个屁。”程执笑,眼神淡淡的,“但反正人都得求点什么。”
“你天天不开心。”他说,“拜个佛,求个愿也好。”
榆暮跟着程执进去。
殿前的檀香nong1得化不开。
前方大佛端坐莲台上,面如满月,双目垂帘。
榆暮手里的那三gen香火呢,一点就着,风一chui又灭。她点了第好几次才点着,眼泪被烟呛出来。
程执就站在她shen后,替她遮着风。
点好香,榆暮抬tou看去,忽而看到殿后明王像——牛首六臂,怒目圆睁。
烈焰自shen后升腾,金光映目,獠牙外lou,威烈bi1人。
榆暮手里的香差点落地。
“程执……”她喃喃,“它在看我。”
“那是大威德明王,”程执伸手替她nie住香,笑着说,“降阎魔的,怕什么。”
榆暮抿chun,低tou。
跪下的时候,蒲团一阵冷,她磕tou太重,额tou红了一片。
再后来。
冬日清晨,檀烟袅袅,年少的榆暮双手合十,跪在弥勒佛前,诚心叩首。
那时的她,痴心妄想。
榆暮低喃,说她不求荣华,不求富贵,只求能离开那一座高墙深院,远离这座要吞噬她一切的地方。
说她可自此断绝姻亲,偏命运就那么执拗。
——今夜偏就让她遇上这疯疯癫癫的少年。
榆暮仍记得那日,她曾路过大悲殿,看见千手千眼观音的法相——
无数手臂伸展,掌心一只只慈悲之眼。
普渡众生的神像,能照见众生的苦。
将要十八岁的榆暮抬眸,烟雾模糊视线。那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香客还是被渡的魂。
二十二岁的她抬眸,Noah的呼xi灼热,贴着她的嘴chun辗磨。
恍惚中,榆暮闭上了朦胧泪眼。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幕:庙宇里的菩萨像。檀香缭绕,明王怒容,獠牙赤发,脚踏魔怪。
她心底发凉。
可紧接着,少年吻住她,甜腻的酒气与chun齿的炙热,把榆暮ying生生拖回到当下。
腰被死死按着,微凉的jing1ye一gugu灌进子gong。
女孩低低呜了一声,shen子往前趴,小tui肚子悬在空中痉挛。
痴儿。
若佛真的有眼,是否也该看见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