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保持这个姿势，在无比混乱的状态里，呼渐渐平稳，最终被睡意吞没。

        他穿着灰色大衣，同色系甲勾出紧实的腰腹，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松着，出一截晒成小麦色的脖颈。?他手里拿着叠文件，正低翻看，却在迈下台阶的瞬间，突然抬。

        拢了拢领口，抬时恰好看见贺戎从玻璃门里走出来――

        “我今天搬回去。”他说。

        利筝本该拒绝的，但她的判断力好像出现了裂。此刻她急需点什么来镇静那份被拒绝后的意。

        理由充分，无可指摘。

        ―――

        沉静的夜晚，远街灯连成一串琥珀。她看着玻璃映出的自己――发微乱，脸颊红。

        贺戎已经走到她面前，声音低得像是从腔里直接震出来的，“你在这里等我？”

        目光相撞的刹那，她想起那些被他按在墙上、抵在窗边的夜晚，他手臂扼在她口的力度，还有汗水从结滴落时，她总忍不住仰去咬的冲动。

        周以翮已经衣着整齐地坐在餐桌前。他正在看平板上的医学资料，手边是喝了一半的咖啡。

        他看上去神很好。

        10:33。

        “至于睡不着的时候……那不算紧急情况，但也可以找我。”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再次发酸，她才回到床上，把脸埋进枕里，顺手将那本《恶之华》抓过来，紧紧压在口下方。

        利筝在他对面坐下，面前摆好了早餐：牛麦片，切好的水果，还有一小碟她喜欢的杏仁酱。

        他俯，在她耳边低声补充，语气沉缓：

        他补充：“你有事提前通知我。去见凉子或者其他人之前，记得发我。”

        而且，她的确很久没被人用那种眼神打量过了――像饿狼盯着块鲜肉。更像荒野里烧了三夜的火。

        他走到利筝边，手掌按在她肩上，“如果有紧急情况，随时联系我。”

        “早。”他打招呼。

        “早。”

        两人安静地用餐，直到周以翮放下咖啡杯。

        利筝拈水果的手停住，抬眼看他。

        “只是吃饭。”她强调。

        门关上后，公寓彻底陷入安静。利筝坐在原位，看着对面空了的咖啡杯。视线有些失焦，阳光在杯口跃，折出昨晚他拒绝时的神情。

        “监护级别下调为主动报备式。”他用了更确的词，同时站起，“我相信你的判断力。”

得一团糟。最后索坐起来，走到窗边。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

        周以翮迎着她的目光，解释：“医学院那个项目，下周有台重要的示范手术，需要提前准备和磨合团队。住那边更方便。”

        她轻轻挑眉：“巴黎的街是你家的？”

        他笑了。“吃饭了吗？”这句话问得自然，确实他们昨天才见过，“附近有家不错的炖牛肉。”

        她咽下口中那块突然失了味的蜜瓜，点了点：“不‘监护’了？”

        坐了许久，她也站起出门。没有叫车，只是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第六区，中心局那栋熟悉的建筑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