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侍者过来为他们添水。年轻男孩不知为何动作有些紧张，壶嘴一偏――

        就像他早知会在这里看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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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筝对侍者温和地笑了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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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默契地沿河岸走着，朝来时的方向回去。

        贺戎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他的话将河面波纹了起来：“你在找一个足够分量的理由来继续活下去。”

        正事谈毕，利筝合上笔记本，突然问：“去明斯克，”她抬起眼，看向贺戎，“有些界限，是不是要在出发前再确认一次？”

        贺戎点了点，没再多问。

        没有意外。

        在中心局那间充斥纸张与墨味的会议室里，他们敲定了行程、联络人和备用方案。

        走了几百米，贺戎突然问：“男朋友？”

        “认识的人？”贺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问。

        利筝边的笑意淡去。她转继续往回走。“走吧，回中心局，把明斯克的细节定下来。”

        “嗯。”

        这话够婉转，但贺戎听懂了。

        他最终别开脸，望向河面，语气里带种事过境迁的明晰：“后来我才想明白，当年你说……”

三四位医学同仁在他旁，但他独自形成一个低压中心。餐厅里所有杂音被瞬间清空，他的目光越过半个厅堂，没有丝毫游移，直接钉在她脸上。

        贺戎招手示意结账。账单送来时，利筝去拿钱包，贺戎的手却先一步按在了账单上。

        水珠还在桌面动，贺戎问：“走吗？”

        “你不如直接问，我们这次会不会上床。”

        利筝点了点。没再多动作。

        风更大了。贺戎看着她翻飞的发丝，口袋里的手攥紧又松开。

        这话没有说完，但意思明确，“我当时以为那是借口。”

        “对不起，女士！”他慌忙歉。

        几乎是同时，远周以翮那桌传来刀叉落盘的轻响。不算重，但很突兀。他的一位同事停下谈话，关切地看向他。周以翮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无事。

        “我来。”

        “定义起来很复杂。”利筝停下脚步，转靠在栏杆上，直面他，“就像我们现在的关系。”

        没有温度。

        两人手指在账单面短暂相，又同时收回。

        她试图接上刚才的话题，但节奏已经乱了：“明斯克那边……的人能联系上吗？”

        利筝笑了。她抱起手臂抵御河风：“贺警官的心理侧写能力还是这么厉害。按你的理论，人努力工作、适时享乐、养育后代，不都是在活下去？”

        “好。”

        他双手撑在桌沿，前倾。他抬起眼盯住她，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侵略：

        贺戎站定在她对面，一臂的距离，进可攻，退可守。“我们之间，一直很简单。要么是恋人，要么是陌生人。”

        这个细节，落在远某个看似专注于谈话的人眼里。

        “抱歉。”她的声音和河面波纹一样淡，“是我让事情复杂了。”

        “能。但需要你跟我去一趟。”

        “是。但动机分层次。有人为了碗热汤，有毒贩为了给孩子挣粉钱，有连环杀手为了数字后面多个零，也有理想主义者为了一句口号。”

        他停顿，看着她被风乱的发丝拂过角，“现在看来，两者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