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回來了。」

        「爹爹，你怎麼了？是不是不喜歡我說這些？」

說完，她又咬了一口橘子，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爆開。應龍看著她亮晶晶的、充滿好奇的眼睛，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将剩下的橘子全剝好，放在盤子裡推到她面前，眼神深處是化不開的陰霾。

        淨藥感地察覺到他的低落，她從後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背上。女孩溫熱的體溫和依賴的觸感，讓他緊繃的稍微放鬆了一些。他深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占有，強迫自己記住那句承諾。

        他輕笑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滿是自嘲。堂堂應龍，竟然會被一個凡人女子拿得死死的。他仰頭喝下杯中殘酒，冰冷的體入嚨，卻澆不熄心底燃燒的火焰。他站起，鬼使神差地走到淨藥的窗邊。

        「沒有，只是累了。」

        她聲音有些沙啞，將書包放在桌上，便癱坐在椅子上，連拿起筷子的力氣都沒了。應龍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心中一陣刺痛，什麼不悅和疑慮瞬間被心疼取代。他沉默地站起，盛了一碗早已溫好的補湯，放在她面前。

        「碰不得……連一指頭都不能碰嗎？」

        「小藥……」

        「那……以後別提他了。」

        他聲音平淡地打斷她，將剝好的橘子全推到她面前。應龍轉過去收拾碗筷，背影顯得有點僵，他想起趙清清那天擋在他面前，眼神堅定的樣子。「她的人生該由她自己選擇，感情的事，你連一手指頭都不能碰。」這句話像刺，扎在他心裡，明明極度不悅，卻又無法違背。

        他死死攥住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來維持最後一絲理智。他自己轉離開，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而艱難。這兩年，會是他歷經的、最漫長的修行。

        「再等等……就快了。」

        「快去睡吧，明天不是還要早課嗎？」

        「呵……」

        他放下碗筷，反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聲音恢復了溫和。他不能成為她眼中的桎梏，他答應過清清，要給她自由。可這份自由，對他而言無異於最殘酷的凌遲。

        他轉過，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眼神卻深邃得像一片看不見底的夜空。他看著淨藥乖乖點頭回到房間，才轉望向窗外清冷的月亮，沉默地站了很久很久。

        他輕喚著她的名字，指腹隔著窗紙，輕輕描摹著她睡臉的輪廓。他能聽到她均勻的呼聲，聞到房間裡傳來的、她獨有的淡淡馨香。一原始的衝動猛然竄起，他想衝進去，將她壓在下，狠狠地佔有，讓她全都沾滿自己的氣息，讓她再也看不到別的男人。

        他低聲自語，聲音裡帶著压抑的苦澀。他想起在崑崙山時，女孩在他下嬌承歡的模樣，那熱緊的包裹感至今仍讓他魂牽夢縈。可現在，她就在一牆之隔的房間裡睡著，他卻只能像個凡人一樣，用德和承諾來捆住自己的慾望。

        晚飯的菜都熱了又熱，桌上的燭火動著，映出應龍焦灼等待的側臉。他時不時望向院門，直到夜色深沉，才終於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淨藥拖著疲憊的子走進來，臉上帶著濃厚的倦意，連平日亮晶晶的眼睛都黯淡了幾分。

        夜深了，應龍獨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月光灑在他清冷的側臉，手中的酒杯早已空了。他想著淨藥白天提起那個男孩時發亮的眼睛，口就一陣鬱悶。趙清清那句「這兩年你不能碰她」又在腦中響起，像一無形的枷鎖，捆綁住他所有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