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搖頭,聲音都劈了:「不行!我已經很麻煩你了……」
他看我沒再拒絕,彎腰,一把把我的背包從地上拎起來,動作俐落得像那隻包只是裝了兩件 T 恤,往自己肩上一甩。
Lucas 沒抬頭,嘴角卻動了一下:「很重吼?就說讓我幫你背了。」
「喂,妳這樣很像
浪貓。」
我抬頭,眼睛紅得可笑:「我現在就是
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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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隻
浪小貓,現在要去哪裡?」
「我家可以睡人。」
我啞口無言。
我盯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心口那團從清晨就凍住的東西,開始一點一點地
開。
我(尷尬到想原地蒸發):「……還好啦。」
他走在前方半步,背著我那個快要炸開的Carhartt背包,步伐輕鬆得過分。Hauptbahnhof 的玻璃穹頂把十二月的陽光切成一塊一塊,灑在他
上、髮梢、被拉得很長的影子裡。那影子晃啊晃,像一條安靜的河,把我慢慢載往某個還不知
名字的方向。
Hauptbahnhof 到了,儲物櫃全滿。我們拖著步子,又跑了三間青年旅社、一間 Hostel、一間 Ibis Budget,每一家都掛著同樣冷漠的微笑:「Leider ausgebucht.」(很抱歉客滿了)
我盯著手機,住房平台顯示的「目前所在地區沒有適合房源」」不斷
出來,像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臉上。有的的房源價錢高得離譜,剩下的不是取消政策惡劣,就是位在連 Google 地圖都嫌遠的郊區。整個人快崩潰。我聲音都啞了:「不是淡季嗎……」
,痛得我倒抽一口氣。
他終於抬眼,視線落在我背包上:「妳是
了多少啊?」
好像,真的沒有那麼陌生了。
他站起
,拍了拍牛仔褲上的灰,語氣變得輕飄飄的,像在討論今天晚餐吃什麼:
我愣在原地兩秒:「……要去哪?」
我趕緊小跑步追上去。
整個人像被抽掉骨頭,我蹲在路邊,抱著背包,額頭抵在冰冷的 Carhartt 帆布上。風從車站大門灌進來,
得眼眶發酸。柏林的冬天原來是這樣的:陽光很亮,卻不溫
;人很多,卻沒有一個位置是我的。
他頭也不回,嘴角翹起一個很小的弧度:「超市。早上的吐司跟果醬沒了。去買好一點的巧克力醬,當謝禮。」
我低頭。真的慘不忍睹。拉鏈被撐得慘白,昨天那件深藍外套的袖子整條跑出來,像投降的白旗。他盯了兩秒,突然彎
,伸手幫我把袖子
回去。指尖
過我手背,涼得像一片雪,兩人同時像觸電般縮開。那瞬間的溫度差,讓我心
撞得
口發疼。
Lucas 站在旁邊,雙手插在羽絨衣口袋,抬頭看車站挑高的玻璃穹頂,嘆了口白氣:「聖誕市集開始了,忘記這件事?」
他直接打斷我,語氣還是平的,尾音卻不自覺揚起一點:「還是說妳寧願去火車站睡長椅?聽說很常被偷行李,今天會降到零下七度喔。」
他噗哧一聲,真的笑了。很短,像雪裡突然炸開一小朵火花,就熄了。
「走吧,
浪貓。」
我當然忘得一乾二淨。
我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Lucas 在我面前蹲下,與我視線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