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希望他来的，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偏偏哥哥是她最亲的人。

        画室里有人好奇地探张望。助教轻咳一声：“舒瑶，给你半小时，理好事情。”

        她语无次，颠三倒四地说着最近的挫败，失眠的夜晚，还有对未来的恐慌。

        “不然呢？听着你在电话里哭成那样，我能不？”舒岑斜睨她，从袋子里拿出餐盒，打开盖。

        走廊光线昏暗，舒岑就站在那里。

        整个画室的人抬起。舒瑶心脏猛地一，放下炭笔，在众人的注视下快步走向门口。

        舒岑靠在对面墙上，静静看着她吃，没再

        她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心想这样的天气，他过来一趟该多麻烦。

        手里拎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着几个餐盒，还有一杯茶。额前的黑发漉漉地贴在肤上，更衬得眉眼漆黑，肤色冷白。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舒瑶心神不宁。她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回到画室，对着画板却一笔也画不下去。

        舒瑶愣住，抬起泪眼模糊的脸：“……什么？”

        舒瑶知拗不过他，抽噎着用微信发了定位。几乎是同时，舒岑回了两个字：“等着。”

        看到舒瑶的瞬间，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眉微不可察地蹙起。她眼睛红，脸色苍白，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圈。

        情绪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连日来强撑的堤坝，情绪近乎崩溃。

        “出息。”他低声说，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心疼，“就这点事儿，哭成这德行。”

        电话那的舒岑一直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的哽咽声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遍遍地将他上的血肉凌迟，疼得他发麻。

        “舒瑶。”他连名带姓叫她，“地址。”

        生煎包底脆肉鲜，小馄饨汤清味美，熟悉的味熨帖着胃。她吃着吃着，眼泪又掉下来，混进汤里。

        然后，电话挂断了。

        他显然是匆匆赶来的，没打伞，发和肩膀被雨水打，深色的校服外套颜色更深了一块。

        舒瑶接过来，小口小口吃着。

        中午休息时，她没去吃饭，一个人躲在消防楼梯的转角，抱着膝盖坐下。

        香气飘出来，舒瑶才意识到自己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空得发慌。

        这里安静，没人打扰。

        “你怎么真来了……”舒瑶靠着墙，手里捧着他带来的茶，还是温热的，“雨这么大。”

        舒岑没说话，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然后伸手，用微凉的指腹抹去她眼角又溢出的意。

        窗外的天空是沉郁的铅灰色，雨丝斜斜打在玻璃上，划出蜿蜒的水痕。

        “先点东西。”舒岑把一次筷子掰开，递给她。

        下午四点左右，速写课刚开始不久，画室的门被轻轻敲响。负责理的助教走过去开门，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朝里面唤：“舒瑶，有人找。”

        见到她的时候，他会说些什么；而她见到了哥哥，又该和他说些什么。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细小的哽咽时，他才开口：“位置发我。”

        偏偏是在这种极端的情绪之前，她渴望关心，又不希望别人看见，独自消化掉这些负面情绪。

        “怎么了？”舒岑眉一皱，声音立刻沉了下来，背景的嘈杂声也迅速远去，他应该走到了安静的地方，“说话。”

        里面是她以前常念叨喜欢的那家生煎包，还有一份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他记得她平时不会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课间。

        “你……你要过来？”舒瑶慌了，“不用，我就是……就是心里难受，跟你说说就好了……”

        “哥……”舒瑶走到他面前，声音又有点哽咽。

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我……画不好……”舒瑶把脸埋进膝盖，眼泪大颗大颗落，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

        “瑶瑶？”舒岑的声音传来，声音在听筒里有些失真。

        “谢谢老师。”舒瑶连忙谢，拉着舒岑的袖子，把他带到楼梯转角那个她常躲着发呆的地方。

        脑子里乱糟糟的，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

        电话那静了一瞬。

        她的心口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几乎是颤抖着手拨通了舒岑的号码。

        窗外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

        “少废话。”舒岑打断她，“地址发来。下午的课我请假。”

        “……哥。”她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带着重的鼻音。

        “不行！你怎么能请假――”

        “画室地址，位置。”舒岑重复，“现在发我。”

        糟糕，她又哭了。

        手机屏幕亮着，是哥哥上午发来的消息，问她这周放不放假，要不要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