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杨兰朝陈东升那里扑,被陈瑀紧紧拽住。
“老陈、老陈!”她嘶吼着,全然没有了平时优雅的样子,胳膊胡乱挥舞。
医院工作人员麻木地看着这一切,推着陈东升的尸ti,平静地向太平间驶去。
“他不能、他不能就这样……”杨兰渐渐失声,只拉着“呃呃”的气音。
“妈。”陈瑀抱住了杨兰。
杨兰还在“呜呜”地哭着,但她的胳膊现在安稳了,不再胡乱挥舞。她静静在她儿子的怀里抽泣。
我站在一旁、站在陈瑀的对面。我能看到他的眉tou使劲拧在了一起,他的眼下是乌黑的、他的鼻tou是nen红的……他liu下了一串无声的泪,一直liu到嘴角。
我的心“咯噔”了一声。
这个场景过于熟悉——那一年,陈瑀不就是这样抱着我吗?
我的眼泪也“唰”一下liu下来,恰好被陈瑀捕捉到。
“乔乔。”他叫了我一声,眼神疑惑。
他一定觉得我的泪是为陈东升而liu!
不,不是!
我多想冲上去跟他解释——
“我只是想到我爸妈了!和陈东升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
可我不能……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在他的心扎上一刀!
那是他亲爱的父亲,不是吗?
我们对视几许,我低tou避开他的目光、抹掉泪,跑了出去。
陈瑀没有跟上来,我也不想让他跟上来。
我跑到室外,抬起tou,望向天空。
清晨的阳光就那么刺眼啊!像白炽灯在眼前摇晃。
我抬起手,稍稍遮住一点太阳。
“爸、妈,”我心想,“你们过得好吗?想我了吗?”
“我好想你们啊!”
“今天,陈东升死了。我不知dao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只是好想、好想你们。”
数不尽的泪冒了出来,我就让它liu。不远chu1有个小男孩,一直盯着我这边看。
他一定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人面对太阳liu泪?怕不是个怪姐姐吧?
我正胡思乱想着,肩膀被人从shen后拍了一下,吓得一激灵。
“没事吧?”是陈瑀的声音。
我扭shen,陈瑀高大的shen躯挡在我面前。
“我没事。”我说,“里面……”
看杨兰那又哭又闹的样子不像没事……
“邓伯伯和邓伯母来了,”陈瑀说,“他们在里面陪着妈。”
“哦。”我点点tou,心里想:jian夫来陪淫妇了吗?他们不是该欢喜吗?可怜了邓伯母……自己男人靠自己上位,结果在外面又养别的女人。
我边想着,便忍不住冷哼。随即突然心中一震:
我什么时候这么恶毒了?
“乔乔,”陈瑀叫我,“你是想叔叔阿姨了吗?”
他怎么知dao?
他什么都知dao。
我主动牵上他的手,拉着他往荫凉chu1走。
“我以为我渐渐忘了他们。”我说,“刚开始他们去世的时候,我整宿整宿睡不着。眼睛一闭上,就是他们最后的样子。”
“后来不知dao什么时候,我开始能睡着了。又不知dao什么时候,他们的样子都变得模糊了。”
“可是,”我说,“我有的时候会zuo梦。”
“很奇怪的梦。梦里的我知dao他们已经去世了,可是梦里的他们还是那么鲜活。”
“每次zuo这样的梦,醒来我都怅然若失好久。”
“就像心上有一个小dong,那里是空的,怎么也填不满。”
陈瑀抱住了我。
与以往不用的是——以前我都依偎在他的xiong前,现在他的tou抵在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