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蝉绽开笑颜，似懂非懂地点点:“等阿蝉找到了爹爹娘亲，咱们就是一家五口啦！”

        阿蝉点，抬起手在张辽眼前比划着:“记得记得！它只有这么大，但是特别能吃！”

        “幸好你福大命大又好养活，像那只能吃的狸，给什么都吃得很香，被你奉先叔举着递到我面前时，已能中气十足地挥舞着小胳膊，要我抱抱了。

        “蝉妮子，还记得先前咱们捡到的那只茶色狸么？”

        “你不过才养了两日，狸的娘亲就循着它的气味寻了来，叼着它的后脖颈把它带走了，对不对？”

        阿蝉怕，瑟缩着脖子躲开张辽的手指，口中发出咯咯的笑声，气息不稳地回答:“学堂里那些同学都有爹爹娘亲，唯独我没有。今日问奉先叔，他也不答，只叫我来问你。”

        张辽不曾参与解救阿蝉，未知全貌，只从吕布的只言片语和那段时日说的梦话里，拼凑出一个故事，一个暂时不能抑或许永远不能讲给阿蝉听的故事。

        吕布倒是听劝，没把真实情况讲给阿蝉，只是如何将此事说与阿蝉呢？

        张辽摸摸阿蝉的小脑袋，问他二人:“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们。”

        张辽余光瞥见帐帘下隐约出一双分外眼熟的鞋，鞋面的虎豹纹样是自己亲手绣的，他暗自在腹中把这鞋的主人臭骂了一通，抬手去挠阿蝉的下巴:“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张辽点点，脚尖点地，把长支起来，形成一个梯似的斜坡，阿蝉顺势下去，又被张辽拉着胳膊提起来。

        阿蝉更加开心，晃着小脚丫，在张辽上玩耍起来。

        吕布抬手把两片帐帘间那条细撕开，张辽才看得真切，那枚被斑斓晚霞团团围住的松香甜的落日，正滋滋地往外冒着橙黄色的油，确实像极了阿蝉最爱吃的饼。

        张辽阿蝉圆的小手指，小声提醒她:“乖孩子，快叫呀！”

        “蝉妮子若是现在就想要娘亲，不若就先把你奉先叔当娘亲，今夜让他唱童谣、讲故事哄你入睡。”

        阿蝉望向冲进来的吕布，他形高大，此时背着光，看不清面目，她脑海里隐隐闪现过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下有手托着，又渴又饿又热又怕，猛地失重坠落，最终落在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吕布看看一脸希冀的阿蝉，又瞧瞧得了逞角勾起一丝坏笑的张辽，阿蝉这声娘亲叫得他心一热，他伸手把阿蝉捞起，像最初那样把阿蝉搂在怀中。

si  m  i  s  h  u  wu.  c  o  m

        吕布依依不舍地吐出口中手指:“只要是你的，都行！”

        “当时你又饿又渴几近晕厥，一张小脸蜡黄，出气多进气少，你奉先叔差点以为救不活养不大。

        “那年你奉先叔随军行至下邳，遇见了与父母失散，躺在路旁的你。

        阿蝉点，再点，又摇，冲着张辽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促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阿蝉还因为这个难过了好几日，自然是印象深刻。她拽着张辽的袖子，扁扁嘴又是要哭，但很快反应过来，收了眼泪问:“文远叔，可是狸与我的爹爹娘亲有何关系呢？”

        “未开智的狸尚且能通过气味找到自己丢失的幼崽，阿蝉的爹爹娘亲，定会竭力找到你，与你团聚的。”

        吕布听见张辽和他异口同声地回应阿蝉:“哎！”

        张辽换上一副严肃表情:“自是有关。

        那只脚的主人急了，重重在地面上跺了跺，扬起一片黄尘，掀开帐帘冲了进来:“文远，别教孩子乱喊！”

        阿蝉却指着帐外天空上那颗在山梁上晃悠的橙红色圆日:“爹爹！太阳好像你的饼！”

        阿蝉躺在吕布怀里，如天调的狸那般扭动着翻了个，回过冲着张辽喊:“爹爹！”

        帐帘外那双脚缓缓动了动，勾起了张辽的坏心眼。

        趁阿蝉看得入迷，吕布飞快地在张辽脸上香了一个，阿蝉听到细微响动，猛地回狐疑地看向他二人，小小的人儿分辨不出什么所以然，她揽住他二人的脖颈，又唤:“娘亲！爹爹！”

        张辽哎了一声应下，笑意更甚，站起去吕布瞬间垮下的角，却被吕布顺势住指尖，隔着手套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又安抚似的指尖上的咬痕。

手臂穿过阿蝉肋下把她提起放在自己上，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才低下问阿蝉:“今日的功课了么？演武场去了么？没有跟着吕奉先什么坏事罢？”

        阿蝉张了张口，许是渴了，那把声音干涩沙哑:“娘亲！”

        吕布只想把这份虚无缥缈的幸福攥到实。他分出一只手，猿臂一伸揽住张辽的腰，把他拉得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可以进自己的里，骨血为一；张辽也贴近了些，再贴近一些，大半个子嵌进吕布怀里，两人如同连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