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张继科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拼劲,打起仗来不要命地往前冲。有时候邱贻可觉得他能跟着张继科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
其实也没什么奇迹不奇迹的,都是命
,扛得住风雨罢了。
兜兜转转了三年,从西北到江南,他们势如破竹。
在解放军把红旗插在总统府上的那一天,邱贻可去找了他的上级,要求留在南京。
这件事他没给张继科说,但等他回到驻地,张继科已经把东西替他收拾好了。
“你不留下吗?”他问。
“不留了,我还想再往南看看。”张继科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这不是打仗,这是旅行。
“
龙……怎么样了?”
“他?他没事,在北平我见过他了,他现在跟着傅将军。”
邱贻可心下了然。
他不需要担心张继科,他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本有机会留在北平跟
龙在一起,但他选择了继续走下去。
“别留下遗憾啊。”他拍了拍张继科的肩膀。
“当然不会。”张继科冲他点
致意。
两人走向了不同的方向,没说再见,也没必要说再见。
邱贻可在南京办事
当了个小官,不是不能当更大的,而是他不想。
队撤离了南京继续南下之前这几天他一直很忙,没时间到
跑。等他闲了下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陈玘的老宅子。
此时正值春夏交替,院子里的树也日渐繁茂起来。太久没人住了,树枝乱七八糟的,几乎要垂到天井的石桌上了。地上和桌子上积了不少落叶,最下面的一层已经开始腐烂。
他把杂乱的枝条拨到一边,又扫下石凳上的落叶,自己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十二年前,也是在这张桌子上,他们喝了一坛酒,分
扬镳。
想想过去的这十几年,其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走过了大半个中国,最后还是回到了起点。
邱贻可拿了抹布把石桌上的枯枝落叶扫下去,又把石桌
净。他离开天井,去各个房间转了一圈。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厚厚的灰,陈玘大概是没回来过。
这时他听到院子里有声响,赶忙跑到大院,却发现
龙站在院里。
看到邱贻可,
龙并没有惊讶,只是向他点
致意,然后开口
:“果然你在这。”
邱贻可有些摸不着
脑,问:“你不是在北平吗?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来找你的。”
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这是玘哥让我带给你的。”
邱贻可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他是来找你的。]
[玘哥让我带给你的。]
这回又是什么?
他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但是读了两行他就把信纸摔在了地上。
但信纸并没有像石
一样砸在地上,只是轻飘飘地落下,躺进了厚厚的落叶堆里,像片苍白而巨大的树叶。
“日你先人,陈玘。”邱贻可用方言骂了一句,声音不大,但下一秒他就扯开了嗓门喊:“你有本事自己来见老子啊?只会写信算什么?”
或许是意识到院门还开着,他只喊了两句便停了下来,但还嫌不过瘾,又飞起一脚踢飞了那张薄薄的纸。
信纸带着枯黄的树叶飞到了半空中,散开,又洋洋洒洒地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