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少年人的嗓音，却沉稳顿挫，威武和柔媚。

        门厅开着，里面灯火辉煌，像是恭候他来。

        李凭闲庭信步，顺着中央扶梯一路走上去。唱词还在继续，耳朵里却听见细微的水声。

        滴答，滴答，顺着楼梯下。

        他站住脚，站在扶梯侧翼向上望，看见二楼主厅里门虚掩着，有血迹蜿蜒。刺鼻的铁锈味就是从这里飘出去。

        男人站在台上唱戏，穿水袖，段纯熟，唱腔老练。挪步间李凭从门里瞧见地上绑了一排人，都是方才在广场上用刀划了他们车的少年混混。

        他推开门，唱戏的男人回转。是敖广。

        大厅接近五百平，打通三个主厅连在一起，望不到尽。主客室四通透，都是落地窗。边柜里全是贵酒，琳琅满目。五米挑高的天花板上垂下吊灯，照着室内血腥的一切。

        为首的刺青少年被切了一手指，痛得无声抽搐。其余人战战兢兢，还有几个吓得了子。被切掉的指装在铝质水果盘里，放在橡木大桌上。

        敖广脱了水袖扔在一边，坐在沙发一角，垂眼看地上的人。

        “小子没有轻重，得过火了，给李公子赔罪。”

        李凭站在门前，不愿再往前多迈一步，面色冷得能制冰。

        “你的烂事，我不着。李家和我没关系，这片地你想用，该找谁找谁。但‘无相’的事，你如果再敢插手，敖家也保不了你。”

        “听说这些酒是令尊的分收藏。”敖广扫了一眼四周：“说借给我玩两天，酒随便喝。一瓶就有十几万，全开了也无所谓。”

        李凭转就走。

        敖广在他后慢悠悠开口。

        “秦陌桑味怎么样？尝过了吧。那女孩不错，我也喜欢。要不商量一下，等你玩累了，让给我。”

        倏忽间，轻快到看不见的动作，李凭手里的唐刀抵上敖广的脖子。双开刃带血槽，冷锻花纹如同蛇鳞，他手臂上青迸起。

        敖广笑得耸肩，仰面朝沙发后倒。地上瑟缩的人不敢开口，只看着李凭猛虎一般把对方按进沙发里，刀法是杀猪宰羊似的野蛮。

        “收收力气，杀了我情蛊也解不了，蛊是我给的，下蛊的是我上峰。”敖广仰下巴，眼神带着疯意。

        “看来是尝过了，哈哈哈哈哈。李家人还说你古板，我看也不是嘛。”他仔细观察李凭每一个微表情，毒蛇似地扭动子。李凭一阵恶寒，收刀后撤半步。

        “你上峰是谁。”

        “我上峰就是上边的联络人。五通能这么大，你以为是光靠南边那些不稳当的生意？淡季也要北上打点野味啊。”敖广坐在沙发上悠哉，上下打量他。“情蛊发作什么感觉，是不是随时都想干？秦小姐瞧着不大好搞定，你不会是用强了吧？人不可貌相啊李公子。”

        啪。

        李凭随手抽出一瓶酒，拿高了摔在地上。香酒混着血味，变成刺鼻的腥甜。碎裂的酒瓶四落，闪烁如水晶颅。

        敖广变了脸色。

        李凭随即又去拿第二瓶第三瓶，摔到第四瓶时敖广终于忍不住，喊了声你TMD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