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的脸抬起来，明显是喝醉了。她说，是殿下，殿下让我难过。

        可现在那个女孩正看着别人，连正眼都没有给过他。

        “看来你都是骗我的，那我也不装了。你手里那个打火机，是假的。真的被我扔海里喂鱼了。”

        霆钧先是震惊，好像没料到她会狂到这个地步，接着是恐惧，灭的恐惧。德清就在门外站着，等着他的好消息。

        所谓海产起家的神秘豪门背地里沾了多少血，他从前只见过冰山一角也足以吓出终心理阴影，更何况，据说这是老爷子的东西。

        就和磷虾理解不了鲸鱼一样，霆钧从来没有理解过他的祖父鸿章。他就像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牢牢笼罩在所有家后辈上，给他们荣华富贵，也投下永远驱不掉的重恐惧。

        如果不是他那天喝了加料的酒，就不会偷那玩意出来炫耀。如果不是她那天惹怒他，他也……

        “秦陌桑，我艹你祖宗十八代！”他眼里充血，穷途饿狗一般朝她扑过去。她忽地起抬，一个标准的泰拳扫踢姿势，把他直接踹得在地上了几。但他摸了一把被摔出来的鼻血，又朝她扑过去。

        今天只要把她弄死，德清就不能怪罪他。否则，深海里……

        霆钧打了个冷颤，秦陌桑瞧见他垂死的眼神，迟疑了一秒。就这一秒，她被扼着咽扑倒在地上。

        此刻的霆钧已经红了眼，本不记得屋里还有一个人。秦陌桑也忘了李凭的存在，全神贯注和他野兽般撕打。

        或者也许，她本不指望李凭会救她。

        “如果不是你个贱人，我投资不会失败，你tm背着我勾引了几个人以为我不知？合伙人为什么背叛我，他们知你在床上什么样吧？你以为老子真心喜欢你？真可笑，我tm要不是为了你能表演几个小术法，给那帮老家伙开开眼，我会带你到逛，给你买衣服，让你住我的……到来你tmd恩将仇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秦陌桑不知何时从裙子里抽出把剔骨刀，抵着他后颈。

        “你骗我那是你的家人。”

        刀刃使了力，他后颈破，血滴答滴答，掉在她脸上，艳若春桃。她嘴角甚至是带笑的。霆钧瞳仁睁大了，他在她眼里看到明确的杀意。汹涌澎湃又绝望。

        自己是什么时候顺手断了她所有后路的？像随手扔掉一件垃圾。

        “刚刚我们的对话，我都录下了，定时发送。我搞到了你的ins和微博账号密码。”

        她笑得像个顽劣小女孩：“还在你手机里翻到了你和其他十几个人一起磕嗨了的视频。”

        啊啊啊啊。他放开了她，抱号叫。

        秦陌桑收了刀，冷冷看着地上的人。

        “现在告诉我，你爸的秘密基地在哪。说实话，你今天就不会被扔进人工湖里喂鱼。”她低下，声音亲切：“很大的，牙齿能咬碎人骨的那种鱼哦。”

        霆钧被吓得了子。这句话比方才的社死威胁更让他害怕，那是潜藏在记忆深的可怖回忆。

        “别，别让我喂鱼，我都说，都说。”

        房间四隔音效果极佳，但他的哀嚎还是让她皱了眉。片刻后他着气告诉她：

        ”在东极岛，99号船坞。”他压低了声音，眼里都是恐惧：“有个，地下龙。”

        秦陌桑终于看向李凭。对视一秒后，李凭对着蓝牙耳机报告位置。频联通季三与远程的雷司晴，几秒后，李凭上前拽着她手腕低语一句：“走。”

        她还茫然，李凭又补一句：“季三说，鸿章要逃。他在外面稳住人，我们现在走，去定位的地方。”

        突然有手抓住她脚腕，霆钧还在地上哀嚎。李凭一剑插过去，堪堪在他两个指之间。对方呀地惨叫后撒了手，指间鲜血淋漓。

        他修眉敛起，表情痛快了些，攥着她手腕的力没弱。秦陌桑还没从复仇戏码里出来，瞪着一双无辜鹿眼发问：“怎么走？”

        他瞧她一眼，没回话。几秒后，空中传来巨响，整个人工湖水跟着轰鸣。接着湖心亭天打开，四垂直收入底座，豪华建筑瞬间变成空旷平台。

        “直升机。”

        02

        开直升机的是雷司晴，嚼着甘草糖瞧了她一眼，对李凭说了句：

        “让她换个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