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没见了。小姑娘，你是谁的徒弟？留下来替我事，我保你一辈子不为钱发愁。”

        他声音很细，介于人鱼和人之间，盘坐在平台上，像老僧入定。

        “别了吧，我嫌恶心。”

        她清脆声音在海上回。李凭看她一眼，秦陌桑心虚：“怎么，我不够礼貌？”

        “刀，还我。”

        她把刀递过去，李凭接过，挽了个剑花。

        人就在水里爆了。血花四溅。

        最后一命绳被斩断，纯黑的水落下，平台上只剩一坨形状模糊的东西，发出嗷嗷呼救声。

        “他用人鱼血续命，机能强得很，死不了。有关门上介入，你不用。”

        他用自带的布刀，洁癖似地皱紧眉。

        秦陌桑惊魂未定，方才那一瞬的斩鬼手法她从来没见过，没声音，没感情，只有强悍至极的能量，锁定目标，然后摧毁。

        刀锋鸣叫时，只能看到光，战斗就已经结束。她想起季三之前警告过她的话——“李凭那小子，外号叫‘艳刀’，是个人形武。”

        月轮皎洁。李凭走在前面，秦陌桑在后面跟着，滩涂上一高一低两个人影。

        上了车，他方向盘忽地被她握住，一双无辜鹿眼，诚恳又傻缺：

        “我叫你师父的话，刚才那个，能教我吗？”

        04

        “不能。”李凭拒绝得干脆，秦陌桑也很识相，系牢安全带后报告：“可以开车了长官。”

        海风拂下，他心情不知为何松快许多。

        怎么形容？像独自走了很久漆黑夜路，边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一只小土狗，傻癫癫摇着尾巴，会帮他和别人打架。

        说起被人咬……他才想起肩方才被怪物弄伤的地方。得上理，不知有没有毒素。

        “秦陌桑。”他不得不开口：“医药箱。”

        她闻声转过脸，才在暗瞧见他肩豁口。连特殊材料制成的作战服都被撕裂，血已经染了半个肩膀。

        她立翻到后车拿出医药箱，用包里的多功能刀把他肩其他布料豁开，就地上药。李凭的手握紧了方向盘，没说话。

        好巧不巧，前方强光手电闪过，车停了。

        交接的人站在车前，李凭打开门，对方却愣怔地瞧见女孩正趴在他肩上，专心致志地上药。

        李凭少见地无措。秦陌桑的额发散乱，垂下几绺，在他肩飘拂，很。

        无不在的海腥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发间的柠檬与栀子花之类，轻盈的气味。

        化工制品为什么能有这种气味？

        “不好意思您继续。”开门的小伙子比他还尴尬，砰地又帮他关上了门，跑去和同伴报告情况。

        “特殊事务调查局的人，别打扰人家。出生入死的不容易。”两个小伙子对车里投来磕到了的眼光。

        秦陌桑本不知刚刚被吃了个瓜，专心上了药消了毒，又张罗着要解开他的作战服缠纱布。李凭推开她：“不用。”

        她也从善如，十分狗地把医药箱拾掇拾掇放回去，想了想，又从作战服某个兜里找出一个史努比创可贴：“给你，防水的。”

        李凭白她一眼，没接。她就把东西放他前兜里，还拍了拍：“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他眉动了动。

        原来，她是真心拿自己当搭档。

        雷司晴等在直升机下，在这停了有几烟的功夫。她全黑色，却像月光一样睛。对秦陌桑微微一笑：

        “干得不错，我都看见了。”

        她立即脸红，就差举手表示老师我要小红花。李凭嗤了一声，抱臂四顾，忽地停住视线。